别說隻是骨頭中卡了一個鐵片,隻要骨頭還沒被切斷,人就死不了。
等張北将片子發過來,他也研究一下。
正常情況來說,這種鐵片卡在骨頭裡面大多數在第一次手術的時候就會取出來。
很少有放了這麼長時間的。
而這種情況隻有兩種可能。
要麼是鐵片的位置根本沒辦法再做手術。
隻要動了,就是主動脈破裂。
這種巨大風險的情況沒有任何醫生會冒着危險去嘗試。
另一種情況更加複雜,那就是鐵片已經傷及到神經了,若是取出來直接就是癱瘓。
除非是頂級的幾個神經專家一同手術在取出鐵片後再進行一場神經修複手術。
但讓這些頂級專家湊到一起的難度絲毫不亞于被雷劈一下自愈的概率大。
張北和狐主任用了兩個多小時這才将所有藥材全都磨好。
用秤精準的裝進了袋子裡,張北拿起了最大的一個站起了身子。
“走,去找林叔,順便把片子拍個照。”
“好!”
狐主任打開水管洗了洗手,跟着張北一路朝着村子裡走去。
剛剛經過幾戶人家,視線中兩個小娃子正蹲在小溪邊摸蝲蛄。
看到這兩個孩子,張北整個人都有些自閉。
“你怎麼了?”
狐主任看着張北,總感覺這人在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張北默默歎了口氣,既然遇見了,肯定是走不掉了。
“四叔,五叔,玩着呢?”
“張把頭啊,不用管我們,您忙。”
“好嘞!”
看着兩個小崽子,張北低着頭加快了些許腳步。
狐主任看着張北的動作直接就笑出了聲。
他對這方面倒是知道一些,像是這種傳承久遠的村子,裡面的人多多少少都沾點親戚。
在這種情況下,有的人輩分極大,哪怕僅僅是十歲的孩子,五十歲的老頭見到了都得叫一聲爺爺。
張北聽着狐主任的笑聲,腳步更是加快了些許。
其實他的輩分不算是小了,村子裡三四十歲的基本上都和他一個輩分。
但架不住這兩孩子的輩太大。
就像是王老二兒子見到了基本都是得叫爺爺。
甚至縣城那個高中的年級主任,過年走親戚見到這倆孩子都要規規矩矩的叫太爺。
兩人腳步飛快的來到了林叔家,張北用力敲了一下,随後快速再敲了兩下。
其實家裡如果有規矩,這種敲門的事情都是從小刻在骨子裡的。
隻要是擺放,都是按照先敲一下,再敲兩下的的順序敲門。
上來就“咚咚咚咚咚”,這不是敲門,這是砸門。
在過去,砸門是報喪,代表着死人了,隻要不是報喪,就不能連着敲。
若是遇上脾氣好的,可能内心默默說一句不懂規矩。
若是遇上了那些懂規矩,而且脾氣還不好的,開門之後百分百給你個大比抖。
沒過多久,大門就被拉開,李叔帶着笑意的臉就出現在了兩人的面前。
“張把頭,狐主任,快請進!”
狐主任站在張北身後,特别想要解釋一下自己叫小亮。
哪怕是沒那麼尊重,你叫一聲亮兒也總比狐主任好吧?
但最終也隻能歎了口氣,跟着張北走到客廳坐了下來。
“這次量和上次一樣,都是五碗水煮熬成一碗的。”
“好!”
“還有個事,狐主任認識一個骨科的專家,你把片子給我拍個照。”
聽到張北的話,林叔的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
這麼長時間,若不是靠着張北時不時送來一些補藥。
恐怕他媳婦早就撐不下去了。
手指頭紮個刺都能疼好幾天,又何況骨頭裡面進去個鐵片?
止痛片那種東西壓根也不敢多吃,那東西吃多了畢竟是有成瘾性。
現在突然聽到有專家願意幫助看片子,林叔整個人都頗有些激動。
“我,我現在就拿!”
看着飛快沖進屋子裡的林叔,狐主任的臉上反而是充滿了擔憂。
“若是治不好呢?”
“對他們兩口子來說,能有一絲希望就不會放棄。”
林叔很快就将一大摞的片子拿了出來,全都放在了張北的面前。
眼睛中似乎都隐約能看見淚花。
張北拍了拍他的肩膀,将片子按照時間擺放好。
用狐主任的手機給費興國發了過去。
幾分鐘後,一個電話快速的撥了過來。
“電話給病人家屬!”
狐主任剛剛接通就聽見那邊傳來了嚴肅的聲音。
默默吐槽了一句不懂人情世故,将電話遞給了林叔。
“你是病人家屬?”
“是!”
“片子我看了,現在保養的不錯,沒接觸到神經,不過确實挨着動脈皿管。”
停頓了片刻之後,費興國這才繼續說了起來。
“這個手術我能做,不過你要想清楚,手術費用加上術後護理,沒有三十萬下不來。”
“做,多少錢我都做!”
林叔的聲音很堅定,聽不出來有一絲的猶豫。
感受到病人家屬堅定的心思,費興國也十分滿意。
醫院是距離人心最近的地方。
其實很多骨科的患者并非沒辦法救回來,但家屬面臨着手術費用和可能導緻的殘疾最終都選擇了放棄。
有很多時候并非是醫生無能為力,實在是人心難測。
“既然你同意近期到燕京,記一下我電話,救護車到了給我打電話。”
“好!”
看着電話挂斷,林叔再也沒能忍住眼睛中淚水。
随手擦了擦,年僅四十歲的漢子直接給張北和狐主任跪了下來。
“謝謝,真的太謝謝了……”
張北和狐主任飛快躲開,将林叔扶了起來。
“你可别,我還想多活幾年,你這是讓我折壽啊!”
狐主任用力點了點頭:“我也沒做什麼,既然費醫生能做手術,還是盡快過去,早點安排時間。”
看着眼眶通紅的林叔,張北也帶上了笑容。
“去聯系救護車吧,錢不夠給我打個電話。”
“好!”
看着林叔開始了忙碌,張北也拉着狐主任離開了林叔家裡。
解決掉了心頭的一大問題,張北整個人也輕松了不少。
隻是腳步還沒等回到家,王老二就陰沉着臉色從遠處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