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貴人愛耍小性子,回頭又要給他悶氣受。
當着這麼多大臣的面兒,又不好表現出來,隻得道,“奏!”
郎若懷便道,“微臣要說的事,跟太子剛剛說的,說起來,還有些關聯呢。”
晉文帝嗅到了一絲挑釁的味道,丢了個自求多福的眼神給慕懿。
慕懿喉結滾動,靜靜看向郎若懷。
隻聽他清了清嗓子,道,“微臣老母前段時間得了風寒,因着年事已高,不方便出去找大夫,微臣也不敢勞煩太醫院的太醫們,就想着從民間找個大夫給老母治病。
正好聽到不少同僚說,醫堂裡的大夫們,是從整個東秦掐尖找到的,醫術都很高明,便慕名而去,請了一位擅長看傷風的大夫到家裡,給家母看診。
看了前兩趟都不錯,第三次的時候,這大夫說老人家身子弱,得配些滋養身子的補藥。為了老人盡快康複,我們做兒女的,自然是立即請他開方。
他卻說這補藥是他家秘傳,開不了方子,得直接從他這裡買。
微臣想着,隻要有效,在哪裡買都沒甚,就讓他把藥給我們。
他拿出幾包草藥,說裡頭都是龍骨、鹿茸、雪蓮、石斛之類的頂級補藥,收了我們二千兩銀子。
結果我們拿給其他大夫一看,裡頭不過是些甘草、黃芪、黨參之類,撐死值個兩三兩銀子。”
說罷,郎若懷若有所思地看向慕懿,“聽說醫堂的大夫,掙的診金是要上交醫堂的,出診幾趟,就有這麼大的利潤,醫堂還缺錢嗎?”
慕懿蹙眉,剛想問他怎麼确定那大夫就是醫堂的,太仆寺卿劉亮也站了出來。
“微臣也有事要禀!郎祭酒的遭遇,微臣也同樣經曆了!微臣小女最近出痘,微臣也是慕名到醫堂找了個小兒科大夫回家給孩子治痘,這大夫也算有本事,痘倒是治好了,但威吓微臣内子,說必須用他的祖傳祛疤膏将所有痘印抹上七天,否則會留下難看的疤痕。
微臣内子膽小,擔心女孩子留下痘印,會影響一生,就斥巨資四千兩,買了他的膏藥,現在已經抹了七八天,痘印還在,一點兒也沒有消除,反而紅腫起來。
礙着醫堂是太子和太傅妻子合力所辦,微臣不敢聲張。
本想忍氣吞聲,但微臣實在沒想到,郎祭酒竟然跟微臣有同樣的遭遇,微臣想來想去,還是要說出來!
否則萬一将來有更多的人上當,花點銀子都是小事,萬一耽擱治療,誤了性命,那損失可就太大了!”
郎若懷隻不過是被騙了二千兩銀子,那些所謂補藥無功無過的,老人家喝了,也沒什麼事,因此郎若懷的語氣,還是比較平和的。
劉亮可就不同了!
他與妻子感情很好,家中妻妾通房一概全無,偏他妻子身子骨柔弱,一直到三十多歲,才千難險阻地生下這麼一枚愛女。
說是含在嘴裡長大的也為過。
現在愛女被個江湖郎中坑得滿身紅瘡,比出的痘都嚴重,他能不火大嗎!
說的話也就夾槍帶棒,一點也不給慕懿面子。
慕懿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事發生,臉色頓時白掉。
更可怕的是,這兩人發言過後,又有四五個臣子,也說了相似的遭遇――
都是被醫堂的大夫騙了,最大額的竟有七八千兩,最小額的,也有三四百兩!
大家的心态都是一樣的,醫堂是太子辦的,太子十之八/九是想借機斂财,沒人敢聲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