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秦淮河附近一處飯店裡邊，姜小白和姜書文，向莎莎兩個人在包間裡坐着。
“不是，你什麼時候成銷售科副科長了，姜科長？”姜小白看着姜書文揶揄着說道。
他記得自己父親，前一世直到廠子破産，下崗也沒有當上什麼領導職務的。
不然的話，也不會下崗了，領導是可以轉崗的，就是廠子破産也可以調到其他廠子裡去，不會和工人一樣抱着破碎的鐵飯碗下崗。
這也是為什麼，曾經那麼輝煌的國營企業，在短短的幾年之間就全部完蛋了的原因。
領導就是把企業搞黃了也無所謂，反正不影響他們的前途。
“呵呵，什麼銷售科副科長，這副科長我都不想當。”姜書文有些無奈的說道。
一旁的向莎莎在凳子底下踢了丈夫姜書文一腳，這種事還有什麼好說的，向莎莎示意丈夫不要說了。
她覺得姜書文能夠當這個副科長還是挺不錯的，畢竟不大不小的也算是一個領導。
隻要是領導，就比普通工人好吧，她就是出去和小姐妹聊天，臉上也光彩嘛！
我丈夫是金陵機械廠銷售科的副科長和我丈夫是一個工人，兩種說法那種比較好，那是顯而易見的。
别人求都求不來的好事情，到了姜書文這，竟然還不願意幹了。
“啊？”姜書文不明所以，轉頭看着妻子向莎莎。
向莎莎臉色有些尴尬，隻能夠輕咳一聲，這個傻丈夫唉，你看我幹什麼，這不是露餡了嘛？
姜小白看出了父母之間的小動作，這個向莎莎女士唉，竟然還防着我。
上輩子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我，這輩子這點屁事都想要瞞着我了，不就是一聲“媽媽”的問題嘛！
你要是現在願意，我現在也可以叫你的，就是怕你不敢答應。
姜小白心裡暗暗的诽謗了兩句，也不說話隻是看向了姜書文。
他相信父親姜書文這個耿直的性子是會說的。
果不其然，姜書文沒有受到妻子的影響，直接說道：“這不是廠子裡這兩年銷售比較困難。
覺得我和你關系好，華青電器的王總照顧我，所以廠子裡就讓我來幹這個銷售科的副科長。
我哪裡會幹銷售啊，我就是一個普通的工人而已，不，現在不是普通工人了，成了幹部編制了。”
“幹部編制，不錯啊。”姜小白誇獎道。
如果現在這個時間線再往前十年，姜書文這個幹部編制那是無比的吃香。
大學生下來，在大的國營企業，也就是一個幹部編制。
工人編制雖然說也是鐵飯碗，但是工人編制和幹部編制完全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啊。
工人幹一輩子也就是個工人，不能夠升遷，沒有仕途。但是幹部編制卻可以當領導的。
而且工資上，福利待遇上都相差很多。
當然了，工人編制相比臨時工來說又好了很多，工人編制三天不幹活，照樣領工資。
但是臨時工三天不幹活，估計就得下崗了。
“嗯。幹部編制，一開始是以工代幹，這兩年廠子裡銷售越來越不好做了，所以我這個以工代幹，就轉成了正式幹部編制。”姜書文說着有些苦惱。
他不願意借着姜小白的關系，來實現個人的仕途夢想，更何況他對于仕途根本就沒有什麼夢想。
就想要當一輩子工人，如果能夠混上高級工，那就更好了。
但是這種銷售科副科長，從來就沒有在他的人生規劃裡邊，他也很不适應。
而且是以這種方式來的，如果領導認可他的工作能力，把他調整到銷售崗位上，提幹，他心裡還能夠好受一點。
這直接沖着他背後的關系來，擺明了讓他用自己的關系，把廠子裡的電器，賣給華青電器，他心裡就有些不願意了。
“老姜同志，不要這麼消極嘛，和我關系好，這不也是你的能力體現之一嘛。
你看我為什麼不和你們廠子的其他人關系好。”姜小白笑着勸道。
他是知道父親這個性格的，不就是自尊心強，心裡不舒服嘛！
這要是換了别人，憑借老子的關系占了便宜，還來老子面前矯情，那肯定是有多遠滾多遠。
可是眼前這個人，是自己上一世的親生父親的時候，那就沒有辦法了。
我也很無奈啊，可是怎麼辦呢？親爹，就隻能夠慣着了，還得開導一下人家。
免得人家占了自己便宜，心裡不舒服，得告訴人家這個便宜占的好，占的妙！
“這……”姜書文一想，姜小白這麼說，好像也有一點道理啊。
“你仔細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人脈關系怎麼就不是個人能力的一種體現了，你要是想不通，那哪個領導升遷的時候。
背後沒有關系，還有做銷售本身就是拼關系的嘛，沒有關系怎麼做銷售。”
一旁的向莎莎聽着，臉上滿是笑容，連連點頭：“對啊，小白說的有道理，不過就是麻煩你了小白。
這憑借着你的關系，給我們自己幫忙，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向莎莎女士啊，你要是不說這句話，就是親媽，我心裡也得罵你兩句。
“不麻煩，不算什麼的。”姜小白笑着說道。
雖然這種事，嚴格說起來，确實有些不合适。
但是姜小白雖然平時的時候，鐵面無私，但是面對自己父親，能夠幫點忙還是要幫的。
畢竟企業就是自己的，自己想要幫忙，不管是從那個方面都能夠說的過去，拿着自己的錢，去補貼父親，用自己的公司幫助父親賣貨，有什麼不可以呢。
雖然公司也有其他股東，但是這種小事，不值一提的。
但是其他人如果這樣做，那就是在侵犯自己的利益了。
“好吧，那我就幹下去了，對了，我們廠子領導一直說你過來了，請你吃個飯，你這一次在金陵能夠待多長時間，有沒有空閑的時間？”姜書文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
“有，就今天晚上吧，你通知一下人，在金陵飯店。”姜小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