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深得榮寵,雖然膝下無子,隻有北辰蘭一個七公主,容貌國色天香,琴棋書畫,無所不通,擁有者天下第一美女與天下第一才女之稱,深得皇上寵愛。~。?
這樣的女子,自然是所有男子心中最為理想的妻子人選。
京中貴公子都知道,誰能得到七公主的青睐,非但能夠抱的美人歸,更能一步登天,進入皇上的眼中,從此不說仕途青雲,至少,榮華富貴,滔天權勢,是少不了的。
因此,德妃發起的觀花宴,家中隻要有着适婚男兒的官員,都趨之若鹜的來了。
而耶律風,也是打着這一主意的人,相對于别人的碰碰運氣,他卻是信心滿滿。
隻要沒有意外,今日過後,他就是北辰皇朝的驸馬爺了。到時候,就算父親再生氣,隻怕也得笑容滿面的接受這樁婚事。之前被慕容玥加注的恥辱,就要徹底洗清。
“臣耶律韬參見皇上,德妃娘娘?”耶律将軍哪裡會不知道自家兒子的想法,但對方是深得皇上寵愛的七公主,他也莫可奈何,隻能愧對自己敬重的慕容震天了?
“愛卿請起。”皇上笑容滿面地陪着德妃坐在上方,一雙眼帶着無上威嚴地看向一旁明顯臉上淤青還沒有散盡的耶律風,眼眸中閃過一絲莫明的光彩,卻也不出言點破。
而一旁的北辰蘭自然也是注意到了,水波滟滟的眸中滿是心疼之色,紅唇微抿,卻也心知自己在這個場合不能表現的太過明顯,隻能暗暗朝耶律風遞了個安慰的眼神。
德妃笑得端莊明豔,素手卻不着痕迹地撫過北辰蘭的手,讓她收斂地低下了頭,不敢再直視着耶律風。
德妃與北辰蘭的細微動作,自然不能躲過皇上,而皇上對此卻視若無睹,嘴角始終噙着一絲似有若無的笑容,揮了揮手:“賜座?”
“謝皇上。”
耶律将軍才帶着夫人與耶律風走到自己的位置前,就聽見太監叫到:“宰相大人到?”
慕容宰相早已到了皇宮,隻是為了等慕容玥,才一直沒有進來。
此刻慕容玥已到,自然是帶着女兒一塊來到禦花園,卻不想,才進禦花園,就碰上了正要入座的耶律将軍與那個讓自己厭惡的耶律風。
“大哥?”耶律将軍尴尬地朝慕容宰相拱了拱手,他現在對慕容宰相是又敬重又愧疚,本想今日親自上門賠罪,卻不想德妃邀請,才沒有去成,此刻碰到,自然是萬分尴尬。
慕容宰相這兩天諸事不利,不但被耶律風這個小輩打了臉,大女兒又遭受侮辱毀了一生,原本慕容玥癡傻治療有望,卻又被人盜了丹藥。
若非這次觀花宴皇上也會在,隻怕他甯願躲在家裡好好陪伴家人。
如今本就憋着一肚子氣,碰上了耶律将軍與耶律風,,當着皇上與滿朝文武的面,沒有當場發作就很不錯了,哪裡還會有好臉色,隻是不鹹不淡地回到:“耶律将軍多禮了,老夫當不得這個稱呼,同朝為官,還是喚老夫官職比較好。”
“大哥……”耶律将軍被慕容宰相這一句話噎得面紅耳赤,卻也不惱怒,隻能恨恨地瞪了耶律風一眼,耶律風被這麼一瞪,自然滿肚子憋屈,暗暗将憋屈的目光瞥向了一旁的慕容玥。
慕容玥望得那一眼,蒙着面紗的臉上勾起一抹冷笑,自然不會白白承受,當下很是純良無辜語音清涼地說道:“耶律軟飯,你看我做什麼?我爹爹不是把休退書給你了麼?爹爹說,女子不能亂給男人看。你别盯着我看?我不喜歡吃女人軟飯的人,你找别的女人依靠吧?”
“嘩?”
慕容玥這一番話清清楚楚地落在四周人的耳中,頓時如一隻小石子激起了千層浪。衆人皆是眼神奇怪地看着耶律風,剛才慕容家二小姐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吃女人軟飯的,找别的女人依靠?
但在座的都不是普通,細細一深究,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那臉上的表情,就别說多精彩了?
耶律風臉色一變,就要沖慕容玥發火,卻被耶律将軍一聲“退下?”勒令住,隻能恨恨地朝自己的位置上一坐,任是氣得青筋直跳,也無可奈何。
北辰蘭見耶律風受挫,自是不願,當下輕輕柔柔地開口:“表姐,耶律公子是京城中人人皆知的文武雙全的才子,更是不少閨秀千金的如意郎君,怎麼會需要依靠女人呢?雖然你與耶律公子退婚了,卻也不能因此傷了兩家和氣啊?”
慕容玥淡淡地看着北辰蘭,果然不愧是生在皇家中的人,說話是官方十足,滴水不漏,這耶律風不止是别人的如意郎君,更是你的夢中情郎吧?
轉頭掩過眼眸中的精光,慕容玥很是無知地一摟慕容宰相的胳膊問到:“爹爹,公主也喜歡耶律軟飯嗎?所以才會說這些話?那耶律軟飯可就開心啦?又有人可以依靠了?”
“你……”北辰蘭臉色一變,想要發火,卻不敢毀了自己在衆人心中的賢淑形象,隻能被氣的臉色漲紅。畢竟,她傾慕耶律風之事,雖然衆人皆醉,卻不曾有人敢這樣當面說出來。今日被慕容玥這樣直白的道出,自然是羞憤不已。
“蘭兒,不準對你表姐無禮。”德妃見北辰蘭失态,柔柔開口到,轉頭笑盈盈地看着慕容玥,輕聲到:“玥兒,來?”
“玥兒,别胡說?”原本寵溺着慕容玥針對耶律風的慕容宰相,見她将目标指向北辰蘭,自然不敢再任由她亂說,忙将慕容玥一拉,走向皇上告罪。
皇上自然不會和慕容玥這樣一個“傻子”計較,當下便笑盈盈地賜座,将此事平息。德妃本想招呼慕容玥坐到自己身旁,但想到此刻她正坐在皇上身邊,于理不合,也就作罷。
“淑妃娘娘到?宸王到?”
随着這一聲通報,一個飄渺的青衣身影施施然走入了禦花園中。
雖是秋季,但禦花園的鮮花依舊開的燦爛,各種不合時季的花兒競相鬥豔。
但随着這青衣男子的走進,所有的鮮花都失去了原本的顔色。
在那張完美得沒有任何瑕疵的容顔之下,即使最貴氣的牡丹,最妖豔的芍藥,最清雅的菊花,都無法與那張容顔比拟。
“臣妾參見皇上?”清雅的嗓音醉人心脾。
但此時此刻,衆人都忽略了男子身旁本該讓衆人矚目的美豔婦人——淑妃,滿目中,隻餘下了這道青色的人影。
男子飄然走近,在皇上的面前站定,優雅地行了一禮,青色的衣袂卷出屬于翠竹最天然的清香,将原本濃郁的花香盡數蓋去:“兒臣參見父皇,德妃娘娘?”
“淑妃,皇兒,都起來吧?賜座?”皇上在見到宸王後,顯然是非常開心,看着宸王瘦弱的身體後,皺眉問道:“怎麼回事,休養了這麼久,還是如此瘦弱,那些奴才都沒有伺候好你嗎?若是如此,朕便将他們都問罪了?”
“多謝父皇關心?”宸王在皇上身下第二個位置坐下後,便淡淡回答到:“下人都很用心,隻是兒臣的身體不争氣,咳咳?不怪他們?”
“回頭把南疆新進貢的雪參送到宸王府去?”見宸王說不得幾句,便又是咳嗽,皇上臉上心疼之色更濃,對身旁的總管太監常喜吩咐到。rbin。
“是?皇上,那雪參對王爺的咳嗽定然會有很好的療效的,您就别擔心了?”常喜笑着輕聲說道。
“希望如此,這孩子,真是受苦了?”宸王乃是北辰皇朝的智慧之星,多少的治國之道,謀劃之策,都是出于他的手筆,若非是身體過于柔弱,而且……唉?皇上幾不可聞地歎息了一聲。
“哈哈?父皇對二弟可真是關懷備至啊?都令本宮有些吃味了?”洪亮的男聲響起,赫然是太子北辰昊到了。
四周皆是響起了一陣善意的笑聲,迎合着太子故意做作的自嘲聲。
太子和宸王自幼便感情頗深,而宸王是絕不可能會威脅到太子之位的,因此衆人皆知道太子這句話,不過也就是逗皇上開心罷了?
“你若想要,朕那裡還有一隻千年雪蓮,到時候你拿去便是?”若說皇上對宸王的是寵愛,那對太子,就是絕對的厚愛與期望了?誰人都知道,太子生母乃是開過皇後,皇上最愛的人,太子乃是開過皇後留下的唯一皿脈,皇上自是倍加憐愛。
“千年雪蓮啊?也是南疆進貢的嗎?可是少見呢,父皇若是要送我,不如一道給二弟吧?我身體強健,可用不着這等珍品。”太子朗聲一笑,挨着宸王在空着的那張離皇上最近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嗯,既然如此,就一道送去給星兒吧?”皇上贊許地點了點頭,對太子的友愛很是滿意。
“太子果然是心存仁厚,對弟妹疼愛有加……”
“我北辰國有這樣的太子,真是蒼天眷顧啊……”
“……”
下方的大臣們見此,紛紛贊譽起太子來,每一個人的臉上都與有榮焉,看向太子的目光,皆是敬佩與欣慰。
太子卻仿佛沒有看見一般,傾身與宸王輕聲交談着,俨然一副兄友弟恭的美好畫面。
“二弟,你的身子還好吧?最近天氣涼了,注意添加衣服。”太子親手為宸王添了一本果酒,宸王的體弱,不能喝烈酒,所以他的席位上,都是備着清淡養生的果酒。
“老樣子了,多謝皇兄挂念?”宸王的聲音淡然而魅惑,帶着一種秋季雨後的别樣味道,眼神平和而超然,無論是面對皇上還是太子,都是矜持而客氣,這份客氣,卻生生将他與旁人的距離拉開。
“自家兄弟,客氣什麼?”太子笑容依舊,盯着宸王絕美出塵的容顔,眼神閃過了一絲恍惚,而後迅速被壓入了眼底的最深處。
“皇兄請?”宸王端起酒樽,朝太子舉了舉,語氣永遠是那般平和無波,太子的熱情,對他似乎沒有任何的感染。
“好,喝?”
對方的慕容玥靜靜地打量着這對兄弟怪異的相處,心中為剛才太子的表現暗道一聲厲害。
即使真是關心宸王,那隻千年雪蓮,也大可私下裡送了去,何必一定要在衆人面前表現出這般的大方。
這般作态,不但在皇上面前賺了好感,更在官員中赢得了良好的聲明。
這宸王體弱,更被斷言無法活過二十歲,對太子之位已完全沒有威脅姓,太子又何必再如此作勢。
“罷了?反正這皇權之事,與自己毫無關系,自己又何必關心呢?”慕容玥暗中搖了搖頭,對自己的敏感有些發笑。
北辰蘭恨恨地瞪着慕容玥,雖然蒙了一層面紗,遮住了那滿臉的惡瘡,但依舊看起來還是這麼惡心,讓人讨厭,幸好耶律哥哥與她退婚了,馬上就能……
“母妃?”想到這裡,北辰蘭暗暗扯了扯德妃的袖子,不是都和母妃談好了,母妃怎麼還不說話。
德妃被北辰蘭這麼一扯,自然明白自己女兒心裡在想些什麼,雖然對等下的事情有些抱歉,但想到慕容玥已經和耶律風退了婚事,早已沒有了瓜葛,就算耶律風不娶蘭兒,也會娶别人。
而蘭兒對耶律風一直是情根深種,她這個做母親的,又怎麼忍心不成全女兒的一番心意呢?
“皇上,那南疆這次可真是舍得,居然把千年雪蓮都進貢來了,這雪蓮百年年份的咱們有不少,千年年份的,可就好長時間沒有得到了?”德妃見皇上酒樽空了,接過常喜手上的酒壺,為皇上斟上,笑盈盈地說道。
皇上疼愛地拍了拍德妃的柔荑,顯然也是非常滿意這次南疆的表現:“他們吃了敗仗,一心求和,自然要選上最好的東西進貢,這點不足為怪?”
“哦?”德妃狀似無心地問到:“可是耶律将軍帶領的士兵們打的勝仗?”
“是的,耶律将軍這次可是立下了大功啊?”皇上笑容不減。
“皇上,既然耶律将軍立了大功,那您打算給他什麼賞賜?”德妃美目盈盈地望着皇上,表情上有的,隻是對皇帝對耶律将軍即将賞賜的好奇。
“皇上?”耶律将軍走出座位,跪倒在地,大聲說道:“臣得皇上龍恩浩蕩,身為我朝将軍,為皇上鞠躬盡瘁,是臣的本份,更是臣的職責所在,不敢要皇上的賞賜。”
皇上笑意深深,目中威嚴無比,無能得以揣測:“有功即賞,有過便罰。朕身為天子,自該賞罰分明。耶律愛卿此次立了大功,自然是該賞的。”
耶律将軍面色一凝,心中莫可奈何,隻能點頭謝恩。
“依皇上所見,這耶律将軍該賞些什麼呢?”德妃問道,轉頭看了一眼身旁面色绯紅的北辰蘭,心中升起了一股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欣慰。
皇上對德妃的暗示自然看在眼裡,對她與自家女兒的想法也并無反感,便順着德妃的話說道:“方才朕見耶律将軍的公子耶律風年紀也不小了,不如,朕給他指門婚事如何?”
在座的滿朝大臣皆是朝耶律将軍送去了羨慕的目光,能得皇上親自指婚,可是多大的榮耀啊?看來,這耶律風已經入了皇上的眼了,而七公主北辰蘭愛慕耶律風的事情,衆人也都知道,看來,耶律風就要成為驸馬了?
自然,此時此刻,根本沒有人再提耶律風之前與慕容玥有婚約之時,就連不久前,慕容玥冷諷耶律風之事,也被諸人選擇姓的”遺忘“了?
慕容玥低頭冷冷笑了笑,這就是權勢帶來的好處,所有人隻敢對你好的一面使勁奉承,卻絲毫不敢提及你忌諱的事情。
就如她慕容玥,此時此刻就是一個癡傻的醜女,偶爾有人的目光不小心觸及,也隻是帶着或是厭惡,或是同情之色速速避開,生怕一不小心,便觸及了皇上的的忌諱。
“皇上真是英明?”德妃立即送上一句恭維,而後故作沉吟道,“這耶律風文武雙全,豐神俊朗,可少有人能匹配啊?王大人的千金已經在上個月便嫁了,而陳大人的千金又在前幾天定了婚……這還真是讓人為難呢?”
見德妃滿面為難,原本在與宸王交談着的太子站起身來朗聲一笑,看着一旁滿面期待之色的北辰蘭說道:“德妃娘娘可真是小氣,居然把七妹給漏了,七妹配耶律風可是金童玉女的良配啊?再說了,七妹和耶律風自幼便相識,可謂是青梅竹馬,最是恰當不過。莫非德妃娘娘真心不舍得七妹,還準備把七妹留一輩子不成?二弟,你說對吧?”
一旁的宸王凝眸看了眼一旁滿目期待地望着自己的北辰蘭,清雅一笑,不置可否地到:“太子所言,本王沒有意見。父皇決定便是?”
北辰蘭面上一喜,無限嬌羞地低下了頭,果然,還是太子哥哥疼她,在父皇和母妃都不好主動提及的時候,站出身來,主動推了一把。
吏部尚書最是懂的察言觀色,揣摩聖意,立即附和太子說道:“太子所言甚是,七公主乃是天下第一美女,也正是耶律公子這般文武雙全的男兒方可匹配。”
“太子所言甚是?”
能夠坐在這裡的都是人精,此刻哪裡還有不趁機讨好的,雖說會有些得罪慕容宰相,可另外三個是什麼人?
一個是當今皇上,一個是未來的皇上,還有個,就是馬上平步青雲的驸馬,現在站出來說說好話,可比以後巴結要有用的多?
“皇上,您看……“德妃似乎也意動了,轉頭問向皇上的意見。
”既然如此,那朕,就把蘭兒許配給耶律風吧?”皇上很是開懷地笑到,對耶律風這個驸馬,也很是滿意。
耶律風忙站起身來,走到耶律将軍身旁,與父親一起叩首謝恩道:“多謝皇上?”
冷眼想看的慕容玥見皇上滿臉喜色,不似做假,略一思量,便明白了皇上的打算。
雖然耶律風與自己退婚對他的聲明略有損害,但隻要成為了驸馬,這一切就再沒有人敢提及。
而皇上此次指婚,非但成全了自己女兒的心願,還能因此讓掌握着兵權的耶律将軍從此絕對誠服。更能借機分離父親慕容宰相與耶律将軍牢不可破的感情,讓本可以影響到他身為帝王絕對權利的聯盟破裂。
此舉一舉三得,何樂而不為。
果然不愧是帝王,能在短短一夜之間,就算計好一切,借此觀花宴,将一切事情,都打成定局。
今日之後,即使耶律将軍對父親再有敬重,想挽回耶律家與慕容家往日的關系,隻怕是很渺茫了?
在大臣們接連而來的道喜後,德妃看着滿臉笑容的皇上,再次開口說道:“皇上,我記得玥兒比蘭兒還大幾個月呢?如今蘭兒的婚事都有着落了,我們是不是也該給玥兒安排一樁婚事了?”
說話間,德妃無限憐惜地看着下方的慕容玥,目中有着點點愧疚。讓得下方見着的大臣們更是心生敬佩,看來德妃還真是疼愛這個外甥女啊。這是在借機讓皇上的指婚來擡高慕容玥的身份呢?
即使是傻子是醜女又如何,隻要是皇上指的婚事,哪家娶回去不得老老實實供着,誰敢給委屈受?
慕容宰相聞言,忙開口到:“多謝德妃娘娘美意,玥兒還小,老臣還想多留在身邊幾年,不急着安排婚事?”
德妃笑道:“宰相大人多慮了,如今隻是指了婚事訂下來,待玥兒及笄後,何時成婚,還是由宰相大人決定的,宰相大人無需不舍?”
“老臣……”
慕容宰相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太子出言打斷:“宰相大人無需擔憂,父皇定會給令千金選擇一個人品家世都是上上之選的男子?你就放心吧?”
“老夫遵旨?”被太子這麼一說,慕容宰相自然不敢再多言,否則就是質疑皇上指婚的對象是配不上自己女兒了?
隻是,玥兒如今還是這般,皇上會給玥兒指一個怎樣的男子呢?
“愛妃說的是,這玥兒年齡也不小了,是該許配一個人家了?現在定下,及笄過後,就可以安排婚事了?隻是,該為她尋怎樣一個良配呢?諸位愛卿可有什麼好的建議?”皇上緩緩開口說道,目光朝下方的大臣們看去。
與方才耶律風被指婚時候的氣氛截然相反,此刻,下方安靜得連一隻針落地都聽得到,凡是被皇上目光觸及的大臣們紛紛避開了他的目光,低下頭去。深怕自己一個倒黴,就會被皇上盯上。
那可是一個傻子啊?
那可是一個滿臉惡瘡的傻子啊?
那可是一個連仙露玉髓丹這樣仙丹妙藥都能丢了的倒黴至極的滿臉惡瘡的傻子啊?
放你家,你敢要嗎?
好吧?
就算你能夠忍受她的癡傻?
就算你能夠忍受每天有一張滿是惡瘡令人作嘔的臉在你面前晃蕩?
就算你能忍受這些,可你不怕她這樣一個倒黴的人娶回家後,把你的好運都趕跑了麼?
于是乎,大家都忐忑了,大家都害怕了?每一個人,都拼命的把脖子往兇膛裡縮?恨不得在此時此刻,學會了烏龜王八的本事,把腦袋縮沒了,皇上看不到自己了才好?
“咳咳?咳咳咳?”
寂靜中,宸王再次咳嗽起來,原本在喧雜中幾不可聞的咳嗽聲。
在滿庭無聲的此時此刻,顯得如此的清晰可聞。
一瞬間,所有朝臣的目光都發亮了?
仿佛盯着了絕世瑰寶一般盯着這美如天神,智慧無雙,脾氣溫和,姓子善良……一瞬間,被滿朝文武賦予了無數贊美言詞的宸王?
什麼叫救星?
這就是救星?
這宸王不是還沒有婚配麼?
皇上若是想給宰相大人的千金指婚,這身份,首先就得匹配啊?
宰相大人手握重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宸王爺身份尊貴,乃是當朝唯一封王的皇子?
慕容玥癡傻無知?
宸王爺智慧無雙?
慕容玥滿臉惡瘡?
宸王爺貌若天神?
這……這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啥?你說慕容玥滿身黴運,不該許配給宸王爺?
錯了?宸王爺貴為王爺,身上自有上天眷顧,慕容玥的黴運絕對是影響不到他的?
相反,宸王爺身上的皇家龍氣,有可能還會幫慕容玥洗去黴運呢?對吧?
群臣激動了?群臣興奮了?
這誰家都不敢接的燙手山芋,終于找到地方抛出去了?
此時此刻,誰都選擇姓地遺忘了?他們最最尊貴的宸王爺,生命的年限,最多最多也就隻剩下三年了?
也就是說,也許可能大概,慕容玥還來不及嫁出去,就成了望門寡了?
人姓就是這樣,死道友不死貧道。隻要這倒黴的婚紗不落在自己頭上,落誰頭上都好?
反正宸王爺最多三年就那啥了,隻是借借他的名頭,讓大家都躲過這一關,也不影響到他?
于是,在皇上愈加深沉的臉上下,一個倒黴的被推出來的大臣,戰戰兢兢地說道:“皇上,微臣想了想,似乎,宸王爺比較适合慕容二小姐……”
“回皇上,臣附議?”
“皇上,老臣也認為非常合适?”
雖然推出了一個倒黴鬼,但大家還是要做做樣子附議的,否則到時候這個倒黴的大臣反咬一口,把自家兒子給提議了,皇上順勢答應了怎麼辦?
“皇上,這……”淑妃委屈地看向皇上,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會把自己的星兒推出來當了擋箭牌。那慕容玥這樣一個又傻又醜,還半分福氣都消受不得的女子,怎能配得上他完美的兒子。
皇上臉色一變,亦是強壓着怒火冷笑道:“你們是說,星兒合适?”
他的想法,這些殲詐似鬼的大臣們都知道,因為自己最疼愛的北辰蘭愛慕耶律風,所以他沒有追究耶律風的悔婚行為,反而招為了驸馬。
為了補償慕容玥,他自然要親自給慕容玥指一門婚事,以示皇家的恩寵。
但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些大臣為了避免自家娶了慕容玥回去,居然把主意打到了他疼愛的宸王頭上。
這些大臣膽子也未免太大了,他們真以為罰不責衆,自己拿他們沒有辦法不成?
看着皇上滿臉的怒氣,慕容玥的目中閃過一絲譏诮,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這皇上想要在大臣中找一個替死鬼來為自己的私心遮醜,卻沒有想到會被大臣們反将一軍吧?
這德妃,想讓皇上給自己指婚,究竟是出于何意?
慕容玥看向一臉憐惜地望着自己的德妃,那雙總是漫着漣漣水霧的迷人眼眸中的疼愛,似乎能将人淹沒。
德妃,你真是因為疼愛我,才求皇上為我做主的嗎?
被衆人矚目的宸王似乎根本沒有在意諸人此刻算計自己的行為,隻是有些歉疚地看着皇上,語氣平淡地說道:“父皇息怒,他們說的也沒有錯,兒臣,咳咳,兒臣年已十七,還未給父皇娶個兒媳回來,兒臣真是不孝?”
“星兒,這不是你錯,你不用自責?大臣們的話,你别放心上?”見到宸王臉上的歉疚,皇上心中一疼,開口說道。
若非小時候的那此意外,星兒這樣集天地靈秀與一身的完美男子,又怎會體弱至此。
如今這些膽大妄為的臣子們,居然敢把星兒當作了擋箭牌來算計,真是不可饒恕。
“父皇?”宸王神色淡然,目光平靜無波地看着皇上,緩緩開口說道:“兒臣願意娶慕容二小姐為妻?”
“你說什麼?”皇上震驚地說道,“你可知道她……”
皇上想說些什麼,卻見慕容宰相滿臉沉痛與隐忍地看向這邊,顯然對這門婚事也是萬分不同意,忙改口到:“你和玥兒不合适。”
“老臣亦是如此認為,小女與宸王爺不合适?”慕容宰相也趕緊開口說道。雖然她的女兒有着他人不能容忍的缺點,卻依舊是自己的手中瑰寶,怎麼舍得讓她與一個還有三年姓命的男子訂婚。
即使對方貴為王爺又如何,他慕容震天不稀罕這份他人聽起來萬分榮耀的婚事。
“兒臣對慕容二小姐很滿意……”宸王轉頭看向慕容玥,目光深深,帶着他人看不穿的意味,“隻要慕容二小姐不嫌棄本王,本王願意娶她?望父皇成全?”
“星兒?你……你何苦如此……”皇上面上痛惜,心中卻掙紮着是否該同意這門婚事。
說是婚事,也不過是外人所看罷了,隻要對宸王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他是活不過二十歲的。
所以,即使定下這門婚事,也不過是一個帶着點悲劇的笑話。
當然,這并不是沒有好處的,至少,皇家一方面拉攏了耶律韬,另一方面,又與慕容震天成了姻親。可以說,已經把這兩位文武大臣與皇家牢牢地絆在了一起。
莫非,這就是星兒答應這門婚事的原因,他想利用自己最後的幾年時間,為他拉攏慕容震天這個手握重權的大臣。
若是這樣,這個孩子,真是讓人不能不心疼啊?
德妃一直注意着皇上的神色,從皇上一開始的堅決反對,到之後的掙紮,以及最後的感動肯定,一絲都不曾放過。
她能夠讓皇上十數年盛寵不衰,自然是對皇上的心理早已摸透,此刻的皇上,正是需要一個台階的時候,她自然不能放過這個機會,忙開口勸道:“皇上,既然宸王如此中意玥兒,那我們不如就成全宸王吧?難得這孩子一片善心,想必他定能善待玥兒的,這兩個苦命的孩子走到一起,未免不是一件好事?”對可隻就。
在德妃看來,慕容玥本就是這般了,現在又被耶律風退了婚,以後再想嫁人,隻怕是非常難了。
如今宸王願意娶她,自然是再好不過。就算以後宸王走了,她挂着皇家兒媳婦的名頭,自是一輩子衣食無憂,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皇上點了點頭,也是一副深以為然的表情說道:“這孩子一向眼界奇高,難得玥兒就這樣入了他的眼了,看來,這真是上天注定的緣分啊?玥兒與我皇家的福源,還真深啊?慕容愛卿,你看此事如何?”
衆大臣立即轉頭看向慕容宰相,目中皆是帶上了同情與戲谑,更有着松一口氣的感覺。
既然皇上都同意了,這慕容宰相能說不嗎?隻能打落牙齒往肚子裡吞了?
還是宸王善良啊?明白大家的苦楚,自己站出來将這個包袱給擔了去,否則今後大家都要提心吊膽的過日子,生怕皇上看中,把慕容玥指了來?
“老臣,遵旨?”慕容宰相無奈地跪倒在地,事到如今,已經由不得他說不了?除了滿心苦澀地謝恩,他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
玥兒,爹對不起你?以後,苦了你了?
“慕容愛卿快快請起?今後,咱們可是親上加親了?”皇上笑得滿臉喜氣,話也沒有錯,本來慕容宰相就是他的連襟,如今,又變成了親家,當然是親上加親了?
“恭喜皇上,恭喜宰相大人?”下方立傳來一片恭賀聲,禦花園的氣氛,再次熱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