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停掙紮着,不停開口試圖喚醒顧楓晟。
然,女人的力道,尤其是如今的顧清,又哪裡是一個男人,一個被欲望控制的男人的對手。
至于想要喚醒的聲音,則如同烈火澆油一般,讓顧楓晟越發的激動,力道越發的大。
慢慢的,沒了理智的男人似乎不滿足于此刻的狀态。
熱燙的氣息伴着濕熱的觸感,開始朝别的地方轉移而去。
“住手!”顧清紅着眼睛急喝一聲。
回答她的,是布料被大力撕扯開的“嘶啦”聲。
上身陡然一涼,卻又極快的灼燙。
暴露出的肌膚,重又被顧楓晟緊緊壓貼住。
顧清這才真的感覺到了害怕,渾身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不對勁,很不對勁。
顧楓晟的樣子,絕不僅僅隻是中了媚藥。
他這樣,怕是……
秀眉狠狠蹙起,顧清忍着身體上方的重量,深深吸口氣,拼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顧楓晟,顧清在哪裡?”她說,用了她此刻所能做到的嘴舒緩的語氣。
“你為什麼喚我做清兒?我并不是顧清。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話音才落,就感覺此身上人的動作猛的一頓,似是很疑惑般,緩緩擡頭,不解的看向她,用那雙被欲望染成通紅的眼睛。
顧清死死攥着手,指甲陷阱掌心中,就怕自己害怕的控制不住情緒,讓剛剛有點效果的催眠化為烏有。
“對,看着我的眼睛,好好看看,一定要看仔細了。”
“看我哪裡是顧清,哪裡是你的清兒,其實我叫寶兒,是你認錯了人。”
“不要着急,仔細看清楚了。千萬不要弄錯了人。否則,萬一你口中的清兒知道你竟然和别的女人有了牽扯,那她定然會很傷心的,對不對?”
“起來吧,趁着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趁着一切都還能挽回,從我身上起來吧。起來吧,不要讓你的清兒傷心,起來吧,起來吧……”
眼看着顧楓晟的赤紅的雙眼中漸漸有了遲疑,眼看着他皺起眉頭,看着自己的神情中有了厭惡,顧清提着氣,不敢放松。
“起來吧,去找你的清兒,她才是你應該去見的人。”
又一句話落,壓在上方的男人終于有了動作。
隻見,他擰着眉,衣襟大開,皮膚因為欲望泛着紅色。
顧清提着的一口氣,這才微微松了少許。
眼見顧楓晟一隻腳已經踩在了地上,隻餘一隻手,半個身體懸空在自己上方。
顧清抿着唇,小心翼翼的擡起手,想要将敞開在兩側的衣襟重拾起來擋住暴露的肌膚。
然,不知是自己的動作驚動了顧楓晟,還是别的什麼原因。
隻見,原本已經下到床下的男人,卻是猛的痛哼一聲,眉頭緊蹙,擡手抱住了頭。
顧清一窒,再顧不得其他,迅速從床上撐坐起身,三兩下攏住了衣襟,另一手中,幾枚銀針已經緊扣在指端。
可是,無用。
她的警惕,在此一刻全然無用。
抱着頭的手放下,顧楓晟雙目重又迷離一片,盛滿比之先前更濃的欲望。
而後,在顧清拼着最大的力氣要暴起用銀針制住顧楓晟的時候,一道勁氣迎面而來,直直擊向拿着銀針的胳膊。
“咔嚓”一聲響,聲音短促而輕微。
若顧清不是被攻擊的對象,怕根本就注意不到那聲音。
手腕脫臼了。
鑽心的疼毫不留情的襲上神經,顧清一個激靈,卻不待有更多的感受時,整個人再一次被死死壓在了床榻上,兩側雙手,被粗魯的鉗制住,固定去了腦袋上方。
淚,越過眼眶的阻隔,欣喜的歡笑着感受着新鮮的世界。
顧清不動了,不是消極認命的接受,而是在用了最後的精力試圖催眠顧楓晟後,體内的蠱毒掙脫了最後一絲束縛,開始叫嚣着,高歌着,攻陷她的身體,亦如壓着她的男人。
房間裡,除了喘息和其他偶爾想起的莫名聲響外,再沒了聲音。
像極了初來炎京沒多久,她出了無憂殿去尋找烏鴉,卻險些被墨楚胤侮辱的那個晚上。
隻是,那一次還有墨楚卿派人來救她,這一次呢?
眼珠動了動,顧清垂目看了眼趴在自己身上,隻頭頂映入自己視線的顧楓晟,淚越發的洶湧。
恨麼?
不恨!
相反,她是自責的。
顧楓晟對她的好,她一點都沒有忘記過。
可是,她帶給他的,卻隻有傷害。
哪怕如今她就要死了,卻還有人為了攻擊她利用顧楓晟。
不敢想象,不敢想若她和顧楓晟真的發生了什麼,待顧楓晟清醒,待她死後,他會怎樣的自責,怎樣的痛苦,又如何繼續活下去?
腰間一涼,打斷了顧清的思緒。
感覺到,顧楓晟的手已經随之探了過去。
顧清動了動唇角,想要勾起自己存世的最後一個笑容,卻哪知,越來越弱的魂魄,越來越張狂的撕扯她的蠱毒,根本就不願施舍她這最後的願望。
罷了,反正也沒人看的到。
自嘲的閉了閉眼,将自己此刻僅剩的,所有的力氣全部集中到下颌上,顧清輕輕閉上眼睛,而後重重朝着舌尖咬了下去。
“嘭”一聲響!
在劇痛從舌尖上傳來的一刻如同驚雷般竄入顧清耳中。
下一刻,不待顧清迎着光亮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又是一聲驚呼,傳進了耳中。
“天啊,清兒,你怎麼在這裡?”
熱浪從大敞而開的房門蜂擁進來,卻如同三九寒天,讓顧清隻覺置身與萬年寒冰中,絕望。
“清兒?”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低啞的,像上一世,像邺城山林中初見時那般,隻消一聲便自此刻印進了她的靈魂裡,直到魂飛魄散。
“什麼人?輕冉你認得她?”聲音依舊清冷,但顧清卻從中聽出了厭惡的味道。
蠱毒似乎察覺到了她身體的冰冷和絕望,施舍般讓她有了勾唇苦笑的力氣。猩紅的皿液從微微張開的唇縫間湧出,他站在明亮的光線裡,鳳眸淩厲又滿是厭惡的看着她的醜态,看着别的男人壓在她身上,卻已經再也不記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