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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女頻 都市言情 滿門炮灰讀我心後,全家造反了

番外九:沈元淩的心思

  定安三年,主動請纓去往北境時,沈元淩才九歲。

  彼時,北國全境已臣服并入雍朝,統稱為“外北境”。

  因北國地幅遼闊、人口衆多,雍朝遂遵循舊制,在北國穩健推行劃州而治。

  從前的北國王都如今已經改名“良城”,為良州州府。

  這一年,沈元淩始終奔走在外北境内。

  他雖尚年幼,但從外表上看已經是少年模樣,且因身份尊貴,又是聖上欽派,故而是當之無愧的外北境主事人之一。

  定安三年臘月十八。

  “籲――”

  馬兒在城主府前揚蹄,一人從馬上躍下,層層白雪從他那黑灰色的蓑衣上簌簌滾下。

  這時候,有一人從城主府内大踏步迎了出來,滿面笑容,不由分說便就着蓑衣将來人攬住了。

  “小四,可将你等到了!”

  大大咧咧的聲音響起,帶着笑意與親昵,正是喬地義!

  被攬住之人揚起了頭,兜帽下露出一張俊逸秀氣的臉,他的眉頭、睫毛上皆落了雪,笑起來的時候一口白牙亮晃晃的。

  “喬二哥,先給杯熱茶啊!”

  來人正是沈元淩。

  他不曾回京,而是一路疾馳趕往良城城主府,這裡住着喬地義與蕭千月。

  “走走走!别說熱茶,你嫂子還熱了酒呢!”

  “酒我可不能喝。”

  “對對對,你這個子也蹿太快了,我老忘了,你還是孩子呢!不過說真的,我十歲那年都嘗過酒了!”

  “挨師父踹了吧?”

  “咳咳,不說也罷,快進來快進來!”

  沈元淩與喬地義推搡說笑着進了府,蕭千月一頭烏發梳成高高馬尾,正站在廳外笑看着他們。

  “呀,月兒,外頭冷,你出來做什麼,小四是自已人,不必迎!”

  喬地義一看蕭千月也出來了,趕緊把沈元淩一撇,上去顧媳婦了。

  蕭千月聞言眉眼彎彎,“是是是,都是自已人。有人一聽小四要來,半個時辰前就去大門口迎了,冷得在雪裡打了兩套拳。”

  此言一出,喬地義急忙朝自家媳婦擠眉弄眼。

  若是被小四知道自已這般在意他,豈不是很沒面子?

  沈元淩跟在後頭,還沒喝到熱茶,心裡已經暖烘烘的了。

  “二嫂,接下來便叨擾了。”

  沈元淩是要留在城主府過除夕的,正月後便要趕往曲州,那邊民風彪悍,很是難啃,新上任的曲州太守正覺吃力。

  “叨擾什麼,人多才熱鬧!熱水都讓人備好了,先把濕衣裳換下,飯菜也剛好。”

  蕭千月到底周到,讓喬地義先送沈元淩去沐浴。

  收拾妥當後,三人坐在廳中,圍着熱氣騰騰的飯菜說說笑笑。

  喬地義今日很是高興,取出了好酒,沈元淩不能喝,蕭千月喝了幾杯後有了醉意,趕緊離了席。

  她的酒量向來不好。

  可她偏偏好勝,試着喝了幾次,結果每回都是渾身酸痛地從二郎身上醒來。

  據二郎說,她喝了酒後便格外熱情,纏着他一晚上都不放。

  蕭千月怕了,擔心在沈元淩面前失态,溜回去喝醒酒湯了。

  喬地義扭頭看了眼蕭千月頗有些慌亂的背影,不由覺得好笑,再回過頭來之時,就對上了沈元淩促狹的小表情。

  “咳咳,可有打算何時回京?”

  喬地義舉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轉移了話題。

  沈元淩偏頭想了想,“曲州有些棘手,想來要耗些時日,若要歸京,也得等明年端午了。”

  “母後曾給我來信,言語間多有擔憂,我便生辰的時候回去陪陪母後吧。”

  喬地義聞言眉頭微微一蹙,“這倒不巧了,前幾日小妹來了家書,說明年四月她和爹娘還有大嫂會去青州住段時間,估摸着六七月才會回京。”

  沈元淩聞言擡起頭來,眼裡光芒微暗,卻又似乎有别的考量。

  “對了,說起這事,小妹也給你寫了封信,你這一年到處跑的,她也不知道該往哪裡寄,索性送到我這裡來了。”

  喬地義伸手往懷中一掏,“喏,知曉你要來,我一早帶身上了。”

  沈元淩立刻擡手接過,信封上端端正正寫着:小四親啟。

  一股熱意湧上心頭,緊随其後的是密密麻麻的想念以及隐秘的、無法言說的酸澀。

  在喬地義的注視下,沈元淩笑了笑,狀若無事地将信封塞回懷裡。

  喬地義眼裡閃過一抹驚異,他還以為小四這小子會迫不及待打開呢。

  啧啧啧,小屁孩!

  酒足飯飽,喬地義将沈元淩送回屋,迫不及待找媳婦去了。

  沈元淩關上房門,擡手掩上兇膛。屋裡燒了地龍,很暖。

  沈元淩取出信封,小心翼翼打開,展信去看。

  他的嘴角忍不住揚起。

  信裡,嬌嬌高興地同他分享了出遊的見聞,看到的美景,吃到的美食。

  嬌嬌興奮地提到了孟谷雪,字裡行間滿是對孟谷雪的喜愛和難分難舍。

  最後,嬌嬌問了他的近況,問了他的歸期,問他是否會回京過除夕。

  逐字逐句看下來,他的面前已經浮現嬌嬌歪着頭,同他分享時那眉眼彎彎的模樣。

  他攥着信紙,在案前坐了許久許久

  ――――

  定安四年四月初,沈元淩從曲州出發,一路疾馳回京。

  而此時,嬌嬌一行也從京中出發,去往青州。

  韓雅弦接下喬家的生意後,還從未到青州實地看過。

  正好如今喬明沛也大了,京中無事,一家人商量過後,便留了喬天經在京,其餘人大包小包到青州去了。

  等沈元淩回京時,已經是四月二十四了。

  喬天經和六福子到京外驿站親迎,瞧見沈元淩的那一刻,喬天經不由眉眼微亮。

  “喬大哥!”

  沈元淩躍下馬,笑着走到近前。

  喬天經細細打量了他一眼,不由慨歎道:“到底是北境的風更能磨砺人,一年不見,淩親王竟長高了這般多。”

  沈元淩聞言不由發笑,“喬二哥見到我的時候,第一句話也是這般,果然兄弟連心。”

  “喬大哥,京中一切可還好?”

  喬天經點了點頭,大緻說了衆人的情況,這才提起了嬌嬌。

  “你的信來得太遲了,知曉你要回京之時,青州行程已經議定,一切都準備好了。”

  “小妹本想放棄青州之行見見你,但我勸她去了。”

  說到此處,喬天經忽而偏頭,意味深長地看了沈元淩一眼。

  小四行事向來周到,嬌嬌要去青州他不可能不知道,偏偏回京的信卻送來的這般遲,想來是小四有意為之了。

  沈元淩知道喬天經聰慧至極,他那些心思是瞞不過的。

  “多謝喬大哥成全。”他忽而低低說了一聲。

  喬天經聽到這話,卻歪過頭去。

  “沒什麼成全不成全,小四,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我永遠都是站在小妹那邊的。”

  自從北國歸來後,他們再也不曾聽到小妹的心聲了。

  一開始是他察覺到的,問過爹娘和弦兒後,一家人這才驚覺,确實很久沒有聽到小妹的心聲了。

  想來,正如他當初猜測的那般,這一切安排是助他們所有人逆天改命,如今結局已改,他們不該、也沒有這個資格再聆聽小妹的心聲了。

  但是令他感到慶幸的是,他和爹抓住了最後的“尾巴”,聽到了小妹心中最後的秘密。

  那一日小妹嗜睡,正午方醒,當真将他和爹吓壞了,若不是小妹脈搏強勁,呼吸通暢,他們都準備喊鄒太醫了。

  而小妹醒來後,他們急忙關切詢問,當時小妹嘴上隻說想回家,但他和爹卻聽到了小妹的心裡話。

  小妹在心裡哭着說――她本就是他們的嬌嬌。

  她在既定命運裡三歲早夭,而後投過一次胎,十八早逝,最後在老閻王的幫助下,帶着功德與記憶歸來,回到了他們身邊。

  聽到這些話,即便沉穩冷靜如他和爹,都險些在小妹面前露出了破綻。

  那一刻,他們心中最初的疑惑終于得到了解答:

  為何初生的小妹似乎有上輩子的記憶,為何他們能聽到小妹的心聲,為何他們有幸――能和小妹成為一家人。

  如今萬事俱平,小妹再也不必為他們擔驚受怕,他們将小妹捧在了心尖尖上,隻想護着小妹一生無憂,平安喜樂。

  小四的心思他是知道的,但在他們喬家人眼中,小妹永遠都在第一位。若小妹沒有那般心思,他們自然也會讓小妹随心而過。

  好在小四是個有分寸的,他在用自已的方法走向小妹,不得不說,很是聰明。

  至少時隔一年再見到小四的那一刻,連他都不免心生驚豔。

  “先回吧,聖上很是想念你,時常在我和譚兄面前提起你,太後娘娘想必更是望眼欲穿了。”

  喬天經的聲音溫和了些,無論如何,他是極欣賞小四的。

  沈元淩知曉嬌嬌是所有人的心頭寶,喬大哥不曾戳穿他,已經是極寬宥的了。

  “謝謝喬大哥,小四晚幾日再去尋你。”

  沈元淩重新上馬,六福子急忙跟在後頭,喬天經目送沈元淩策馬離去,輕輕搖了搖頭。

  還當真是人小鬼大,小四内裡當真沒和小妹一樣,早早走過一輪了嗎?

  至少他十歲那年還不曾想這些事呢

  這個心思一起,喬天經忽然就想起了遠行的媳婦,不由暗歎一口氣。

  家裡空蕩蕩,枕邊冷冰冰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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