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料,在外賣APP上看見外賣送達後,我輕手輕腳地走出房間,剛到客廳,就和在開式辦公區的傅祁川碰了個正著。
他洗過澡了,穿著套寶藍色家居服,高挺的鼻梁上架著副金色細框眼鏡,淩亂的頭發還沒幹透,更顯得清雋無害。
他停下手頭的工作,摘下眼鏡,輕輕捏了捏鼻梁,起身走過來,“餓了嗎?”
“沒,沒有。”
我狡辯,“我拿點東西。”
“那個東西?”
他伸手指向餐桌上的一個外賣袋。
有種說謊當場被人拆穿的尷尬感,我摸了摸鼻子,“不是和外賣小哥說了別按門鈴嗎。”
“他沒按門鈴。”
“那你怎麼知道的?”
“他敲門了。”
“......”
我噎了一下,心裡默默為外賣小哥的機靈感到崩潰。
我走過去拆開袋子,準備吃的時候,傅祁川將一碗鮮香十足,熱氣騰騰的海鮮粥放到我面前。
“爺爺說你晚上在家裡沒吃多少,讓人把剩下的海鮮都送過來了。”
“那這粥......”
“我做的。”
傅祁川在我的對面坐下,俊臉上有些認真,平靜而溫涼道:“我洗澡了,洗澡了才做的。你不是身體不舒服麼,這段時間少吃外賣。”
聞言,我驟然一頓,反應過來後不禁錯愕。
他是在告訴我。
洗過澡了,不髒了才給我的煲粥,讓我別嫌棄嗎。
我垂下腦袋,視線被粥的熱氣熏得模糊,埋著頭吃了好幾口,才整理好情緒。
“傅祁川,其實你不用這樣的。”
你這樣,會讓我變得猶豫不決。
我最討厭的就是搖擺不定的人,不想自己也變成這樣的人。
驀地,一隻手伸過來,將我垂下的頭發捋到耳後,微涼的指尖劃過我的耳廓。
“夫妻間相互照顧,不是應該的?”
他問完,又道:“快吃吧。”
有個瞬間,我都以為我們好像回到了曾經的日子。
他也依舊是那個溫柔體貼的丈夫。
我一擡頭,就對上他晶亮逼人的黑眸,“可是,我隻答應了爺爺一個月的時間。”
“那就這一個月,”
他眸光深沉綿長,“以前,都是你照顧我、照顧爺爺。這一個月,讓我好好照顧你,盡一盡丈夫的義務?”
我心裡掀起陣陣漣漪,面上卻沉默了。
不敢答應。
又不忍心拒絕,對他不忍,也對自己不忍,理智上不容許,感性卻在拼命貪圖少得可憐的溫暖。
壓抑而微妙的氣氛下,傅祁川似斟酌著開了口,嗓音微啞,像被砂紙打磨過一般。
“自始至終,我都不認為我們走到了非離婚不可的地步,也沒同意過離婚。”
我倏地捏緊湯匙,指尖都泛著白,再擡頭看向他時竭力讓自己顯得冷靜。
“結婚多久就隱婚了多久,但你的初戀情人卻可以光明正大和你同出同入,她一通電話我就找不到你的人。那我算什麼,我像一個見不得光的人。”
“你可以冠冕堂皇的說出這句話是因為,在這段婚姻裡,在這些不可調和的矛盾裡,受委屈的人從來不是你。”
哪怕再努力控制,說到最後還是忍不住染上哭腔。
他有一霎的詫異,又啞口無言,“南枝......”
“好了,我們之間也沒那麼多話可說。”
匆匆吃完剩下的粥,我就落荒而逃。
回到臥室,一顆心久久不能平息,好不容易快要睡著,想到他就在一牆之隔的地方,又被擾亂了思緒。
剪不斷,理還亂。
大抵就是現在這種狀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