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九安真的不是一個好的聊天對像,簡單到不盡人情的回答,讓紀雲開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說什麼了,還該不該繼續問下去了……
無語地看了蕭九安一眼,紀雲開默默地閉嘴,不再說話。
紀雲開不說話,蕭九安也沒有開口,顯然他完全不想問紀雲開,這段時間的生活如何。
兩人就這麼安靜的坐著,隔著一張茶幾,各自坐一側。
初時紀雲開還覺得有點尷尬,但很快就淡定下來了,和蕭九安一樣靠著馬車,閉目養神。
燕北王府還沒有建好,兩人現在隻能回紀雲開暫住的地方。地方有點遠,馬車又走的慢,這一路足夠兩人好好休息,卻不想沒走兩步,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王爺,是黎遠和魔教教主。”馬車一停,親衛就上前報道。
“黎遠傷的很重,魔教教主問我們,能不能帶他們一程。”皇家暗探和侍衛對這兩撥人對他們窮追不舍,要是沒有人幫忙,魔教教主想要帶重傷的黎遠出城,恐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上他們上來,收拾幹淨。”蕭九安眼眸睜開,幽深的眼眸閃著精神,完全沒有先前在紀雲開面前表現出來的疲倦。
這就是蕭九安,不管他處在什麼環境,外人看到的永遠都是他強勢,高高在上的一面。
至於他虛弱、疲倦的一面?
隻有他最親近,最信任的人能看到。
“是,王爺。”親衛應了一聲,緊接著紀雲開就聽到一陣腳步聲,沒有任何猶豫,紀雲開起身,坐到了蕭九安身旁。
蕭九安側頭看了一眼,眼角微微上揚,很細微的一個動作,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多謝王爺。”很快,魔教教主和黎遠就登上了馬車,魔教教主高冷的沒有吭聲,黎遠卻是客氣地說了一聲。
“嗯。”蕭九安毫不客氣地收下了,眼眸也不曾擡一下:“坐吧。”
魔教教主和黎遠也不是會套近乎的,見蕭九安這般冷淡,一句話也沒有說,老實的在一旁坐下。
紀雲開今天坐的這輛馬車並不大,四人坐著稍稍有點擠,但這個時候誰也不會嫌棄。
魔教教主和黎遠坐上來後,車夫並沒有立刻趕車離開,而是略等了片刻,直到蕭九安的親衛來報:“王爺,處理幹淨了。”
“走吧。”蕭九安穩當當地坐在馬車上,冷冷地開口。
車夫一揚馬鞭,馬車以平穩的速度,不疾不徐的往前走。
黎遠身上有傷,皿一直不停地往外流,很快馬車內就充斥著一股皿腥味,紀雲開扭頭看了一眼,果然看到蕭九安皺著眉,一副嫌棄厭惡的樣子。
這個男人,還真是……天生的貴族。
紀雲開搖了搖頭,將隨身攜帶的藥包遞到魔教教主面前:“給他止皿。”
魔教教主沒有接過,看了蕭九安一眼,隨即冷哼了一聲,這才接過紀雲開給的藥包,但是……
他並沒有幫黎遠止皿,而是直接丟給了黎遠:“我把你帶出宮已是仁至義盡,別奢望我繼續幫你。”
天知道,他跟黎遠可是死仇,要不是黎遠,他還是江湖上人人懼怕的魔教教主,而不是像這般如同喪家之犬一樣,被皇家暗探逼的沒有藏身之處,不得不求助他討厭的蕭九安。
黎遠沒有吭聲,他用完好的用手,緩緩打開藥包,笨拙的給自己上藥,好幾次都把藥灑了。
在場的三人都看到了,卻沒有一個人上前幫忙。
魔教教主是心裡憋屈不願意,蕭九安是不可能動手,紀雲開本想幫忙,可她還未動,蕭九安就握著了她的手,態度堅決。
紀雲開看了一眼,知道黎遠身上的傷雖然看著嚴重,但都不緻命,好好養養一兩個月就好了,也就不去惹蕭九安不快了。
察覺到握著自己的大手,比以往幹硬、粗糙,紀雲開終是不忍,暗暗嘆了口氣,卻說出自己一直想,卻沒有做的事:“王爺,我有點冷,咱們靠著坐好嗎?”
紀雲開不敢說叫蕭九安休息一會,隻能用曖昧的言詞,掩飾自己的本意。
她知道這個男人明明累了,在人前卻一直強撐著,假裝自己不累,假裝自己很好,隻因為他不能示弱,一旦讓他的敵人,看到他虛弱的一面,必會伺機而動。
就像先前在宮裡,蕭九安衝入包圍圈,皇上眼中閃現的殺機一樣。
皇上以為,他的動作、他的眼神很隱蔽沒有人發現,但皇上不知,在蕭九安出手的那一刻,她就一直盯著戰鬥圈中的每一個人,皇上的小動作她看到了。
蕭九安沒有立刻回答紀雲開的話,而是側頭看著她,看的很認真,看的……紀雲開一臉尷尬,臉頰通紅。
這男人,看人的眼神就不能含蓄一點嗎?
“王爺……”紀雲開沒好氣的推了蕭九安一把。
明明是想叫這人休息一會,這人倒好得了便宜還賣乖。
“咳……”蕭九安悶笑一聲,低頭在她耳邊,輕聲呢喃道:“要是冷了,可以靠在本王的懷裡。”
“我現在不冷了。”紀雲開擡眸,狠狠地瞪了蕭九安一眼,咬牙切齒地道。
她就不信,依這個男人的聰明,會不明白她的用意。
“可是……本王冷了,怎麼辦?”無視坐在對面的魔教教主與黎遠,蕭九安伸手,將紀雲開攬在懷裡,“讓本王靠一靠。”
“王爺……”紀雲開動了一下,卻不敢用力掙紮,以免鬧出來的動靜太大,惹人笑話。
“別動,讓本王靠一靠就好了。”蕭九安加重了力道,將紀雲開緊緊禁錮在懷中,不讓她有掙脫的機會。
紀雲開本想推開蕭九安,可聽到他低沉疲累的聲音,心裡終是不忍,但嘴上卻是沒好氣地回了一句:“給你靠啦。”
“真乖。”蕭九安應景的贊了一聲,頭微歪,就這麼靠在紀雲開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