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病了！”鐘程慧尖叫打斷她，“從小到大，你一直在逼我！我沒有說不的權力！我真的受夠了，我的大學不想再受你的控制！”

　　她的啜泣，讓直播間的網友難受。

　　夏樂的死與關如凡有關，夏雨神色變了又變，隻是更深的一個問題占據了她的心神。

　　連自己的女兒都能逼成這樣，關如凡連一個母親都做不好，真的合适當老師嗎？

　　斐白露見鐘程慧面露死意，心中一驚，急忙出聲，“夏雨，攔住她！”

　　夏雨回神，就看到鐘程慧扔下手機，突然朝圍牆跑去。

　　一米多高的頂樓圍牆根本攔不住一個成年人！

　　鐘程慧求學階段活着艱難，但求死隻需要幾秒。

　　“你别做傻事！”夏雨死死抱着鐘程慧的腰。

　　鐘程慧淚如雨下，“我媽不是稱職的老師，逼死了你弟弟，我把我的命還給你！”

　　夏雨冷着臉，“我要你的命做什麼？”

　　手機裡傳來關如凡焦急的聲音，“夏雨，當年是我沒有處理好夏樂的事，你有什麼不滿沖我來，你要是對鐘程慧動手，我們一家不會放過你！”

　　鐘程慧氣急攻心，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直播間的網友實在無話可說了。

　　明明是夏雨阻攔鐘程慧自殺，怎麼變成夏雨對鐘程慧動手了？

　　是心裡有鬼，才會這樣想夏雨吧！

　　衆人對關如凡的老師濾鏡碎得不成樣。

　　斐白露并不意外網友的前後态度轉變。

　　國人重視教育，所以願意把孩子送進學校，希望老師承擔起教育的責任。

　　但一個老師連女兒都教育不好，把孩子逼得自殺，衆人對他/她會不再信任，甚至懷疑她的教學水平，生怕自己的孩子成為下一個夏樂、下一個鐘程慧。

　　關如凡有錯嗎？當然有，她的初心是為了學生成績沒錯，但方法用錯了，高壓的學習模式和強烈的控制欲不适合每一個學生。

　　關如凡以後還能不能當老師，這不是斐白露能決定的事。

　　這場直播從請碟仙的鬧鬼求助，到發現舍友另有目的，再到嫌疑人舍友成苦主，無辜苦逼的連線人逼得跳樓自殺，偉光正老師跌落神壇，這一系列的發展是直播間的網友沒有想到的。

　　看别人熱鬧本應該是開心的，但這事讓大家心裡都沉甸甸的。

　　剛下飛機的祁連永長也忍不住感歎，鬼怪算什麼，人才是最複雜的。

　　哼，這小丫頭片子的直播還算有趣，要反轉有反轉，要争議有争議，要爆發有爆發，後續幾人的發展也牽動着大家的心，怪不得能獲得那麼高的關注。

　　就連他偶然點進直播間，也忍不住在這裡待了一個多小時。

　　祁連永長被那如流水一般的打賞刺激到了。

　　都能掙這麼多錢了，為什麼還要賣假符騙人？賺這錢不虧心嗎？

　　想到那三十萬一張的褪色劣質符篆，祁連永長對斐白露好感全無，他興緻缺缺，正要退出直播間。

　　就聽到斐白露和夏雨說：“正神不附體，附體非正神，你身上有東西正在吸取你的壽命。你後台私信我一個地址，我寄一些護身符給你，替你了結此事。”

　　“噗——”祁連永長差點一口皿噴了出來。

　　要不要臉了？！你一張劣質符賣三十萬，夏雨這姑娘怎麼可能負擔得起？吃人皿饅頭啊！

　　他氣得手抖，在直播間發送彈幕：【這人是騙子！千萬别信！賣的符又貴又劣質，誰買誰是傻子！】

　　然而他的留言淹沒在大片‘我也要護身符’、‘上鍊接’等彈幕大軍中。

　　【好奸詐好狡猾的網友，你打的算盤我都聽到了！你想騙我們，自己偷偷買！】

　　【謝謝你的提醒，我是傻子我要買！主播給我個機會！】

　　就連夏雨本人也是一副信任的表情，“謝謝你，我會付錢的！”

　　“你付得起嗎？”祁連永長心梗。

　　他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好友池鵬家。

　　池鵬祖上就是畫符的，本人在互聯網上小有名氣，能成為好友，兩人脾性也略有相同，都是堅持自我正義的人。

　　祁連永長面無表情，心想：他要把斐白露出售的劣質符給池鵬鑒定，一起直播打假斐白露！

　　看她還敢不敢欺騙大衆、謀取暴利！

　　鐘程慧和夏雨的直播連線斷了，但不代表這事就這樣結束。

　　這件事上了熱搜，想像之前一樣暗中花錢消災是不可能的。關如凡正在趕來的路上，後續如何解決也有網友的監督。

　　斐白露的直播還在繼續。

　　第二輪連線人是個濃眉大眼的青年。

　　“主播你好，我老豆是真的被鬼纏上了，剛才你都願意給那小姑娘護身符，能不能也給我一個？我希望我老豆平平安安，無病無痛，早點好起來。”

　　【連上線不算自己事業、婚姻，反而替自己老豆打算，真羨慕你老豆，有個這麼孝順的仔。】

　　黃富貴不好意思笑笑，“我們家條件不好，以前都是我老豆一個人撐起了家，他苦日子過多了，人老了我不想他再受苦。難得有這個連線的機會，我肯定會為了他着想。”

　　好一個父慈子孝，與上一輪連線的那對控制欲極強，和被逼到自殺的母女截然不同，網友被感動了。

　　“你先給我看看你爸的情況。”斐白露沒一口答應給符的要求。

　　“好的大師，我聽你的。”黃富貴走進一間房間，調轉攝像頭，對準床上躺着睡覺的老頭，“這就是我老豆。”

　　老頭佝偻着身體，面色蠟黃。

　　看上去氣色非常很差。

　　斐白露盯着老頭看了幾秒，道：“你想我救他的命？”

　　黃富貴點頭如搗蒜，“我當然想！我老豆其實身體很好的，就是最近半年他開始囔囔有鬼，還親眼看到好幾次鬼影在自己面前飄過，這一驚一吓身體就垮了。”

　　斐白露‘哦’了一聲，意味深長道：“給護身符解決不了你的問題。如果你想請我出手，你能承受一切後果嗎？”

　　熟悉斐白露的網友直言：有貓膩！

　　怎麼說得那麼嚴重？他要承受什麼後果？

　　黃富貴愣住了，看着直播間的彈幕一時有些猶豫。

　　“邊個撲街吵我睡覺？”床上的老頭罵罵咧咧，睜開眼睛，看到黃富貴，又立馬換了一種語氣，“富貴啊，點系你，有乜事？”

　　見黃富貴手裡拿着手機，他也湊過去，看到斐白露，眼睛都亮了起來，“呢個靓女系你對象？好正，有眼光，和你老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