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錄音筆裡的内容,季詩情徹底石化在了原地。
錄音筆裡,正是林文覺之前跟她前老闆打電話t的内容。
作為撮合了季詩情和裴新錄的中間人,這位前老闆準确而又細緻地說明了季詩情和裴新錄之間的感情發展。
兩個人一個見色起意,一個見錢眼開,他講的細緻而又令人厭惡。
但不管怎麼說,現在季詩情沒法抵賴。
“鳥擇良木而栖,這一點我們都理解。”
遲夏關掉了錄音筆:“但是季小姐,你也不要試圖跟警察繞彎子,你嘴裡的那個他是誰,你清楚,我們也清楚,我們在給你機會,但配不配合,在于你。”
駱尋這時候加了一句:“他死了,你很清楚。”
季詩情倉皇地看了他們一眼,又低下了頭。
遲夏看向駱尋,示意他可以坐下了。
駱尋重新坐了下來,聲音也緩和了一點:“季詩情,我們隻想知道以下問題的答案。”
“什……什麼?”季詩情擡頭問。
“第一,視頻裡你跟裴新錄吵架的原因;第二,你和張超為什麼要去老城區;第三……裴新錄的死跟你們……”
“不是!”
季詩情打斷駱尋的話,她激動地搖頭:“不是我們殺的,我們到的時候他已經死了很久了!我們沒殺他!”
駱尋和遲夏對視一眼,駱尋不着痕迹點了點遺書,遲夏會意,輕輕颔首。
她開口:“你們到的時候他已經死了,那麼,你們為什麼要去那裡?你們是否知道裴新錄已死?”
“不知道……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季詩情聲線顫抖:“警官,那個視頻,是因為裴新錄他要跟我分手,我剛到新柔他就要跟我分手……他說會保證我以後在公司的利益,但必須要跟我分手,我氣不過……所以……所以我們才吵的!”
“你氣不過他跟你分手而殺了他,動機這不是就有了嗎?”駱尋悠悠開口。
“我殺他幹嘛啊!”
季詩情激動地拍桌子:“我又不是沒分過手,我隻是生氣,我真的隻是生氣,他明明就是見異思遷,有了更好的人才要跟我分手,我氣不過的是這個!”
她苦澀一笑:“我以為他跟我在一起,是真的愛我……”
駱尋嗤笑一聲:“一個有家有室有孩子的男人說愛你,這位小姐,你用腳指頭想一想,這能是真話嗎?”
“假的。”
季詩情再次被真相洗禮,抽泣道:“我後來才知道,他早就跟别人好上了,那個女人讓他往東他不敢往西……”
“人家就是讓他去死,裴新錄那狗雜種都願意!還有裴新錄他老婆……”
那個女人這四個字引起了駱尋和遲夏的雙重注意,兩人身子都微微前傾,但沒有打斷季詩情的話。
季詩情緩了一口氣,繼續道:“周婉柔給他生了孩子又如何,周婉柔陪他白手起家又如何,男人什麼德行啊,男人隻看長遠的利益,而不會回頭看誰跟他一起過苦日子!”
駱尋皺了皺眉,覺得還是有例外的,不能一杆子把他也給打死了,他在紙上寫了四個字:老子不是。
遲夏微微側頭,看到那四個字,借助一聲輕咳把憋不住的笑從嗓子眼送了出來。
“你嘴裡的那個女人是誰?”遲夏問季詩情。
“不知道。”季詩情又有點生氣,咬牙切齒:“我要是知道,絕不會讓他們好過的!”
這個新人物的出現,讓遲夏和駱尋都下意識地想到了三蕩子說的那個女人。
“你為什麼會去老城區?你還沒告訴我們。”
遲夏見駱尋在思考,她敲了敲桌子問季詩情。
“因……因為我當時收到了一封信……信上就說讓我去老城區,說是有什麼驚喜……我……我才去的……”
驚喜……遲夏暗自冷哼一聲,怕是隻有驚吓吧。
“信在哪裡?”遲夏問。
“包裡,在我包裡!”
季詩情說。
***
另一間審訊室裡,林文覺幾句話下去,張超就抖摟了自己和季詩情的關系。
“她長得好看,性格也好,會哄人……”
“她想要錢,我正好有,我想要個帶的出去的女朋友,在一起也沒什麼錯吧,再說了,新錄早就有新人了,大家都是因為寂寞走到一塊的,這種情況很多啊……”
林文覺忽的想起新柔那個叫馮姿的前台,她當時說了一句什麼來着,這種時候,也隻有女孩子會幫女孩子了。
還真被她給說着了。
“我記得你當初說過,你跟周婉柔的關系比裴新錄要好,你幫着裴新錄隐瞞這些事的時候,你怎麼面對周婉柔的?”他問張超。
“出軌的又不是我。”
張超覺得林文覺這話有好笑,他辯解道:“而且婉柔日子過的也不錯啊,說不定她什麼都知道,我說了反而多管閑事,把他們家折騰的天翻地覆也不好吧?”
“所以你就看着她蒙在鼓裡是吧?”曹斌一臉嘲諷地說了這麼一句。
張超還想為自己辯解,但林文覺卻不給他這個機會了。
他和曹斌對了個眼神,曹斌立馬将手上的那些資料扔到了張超跟前。
張超吓了一跳的時候,林文覺說:“我們不想探讨你道德層面的問題,但這些東西你必須一五一十地給我們解釋清楚了,要不然我們可不能保證你進來了還能出去。”
看到那些照片和視頻,張超也如季詩情一樣愣在了那兒。
尤其是當曹斌播放了那兩段視頻之後,他一開始的鎮定也蕩然無存。
他怎麼也沒想到,警察已經查到了這麼多東西,更何況去老城區的車子是他借的,要是再找人查證,他的面子就丢光了。
“都是季詩情的主意!”
張超咽了口唾沫,激動地說:“是她要我陪她去的,我們去的時候才知道新錄已經死了!而且……而且遺書也是季詩情提出改的!”
撬開了他的嘴這才一會兒,林文覺沒想到他這麼快就又給了他一個意外驚喜。
腦子裡很快一轉,他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說,那封遺書上後半段内容是季詩情加上去的是吧?”
張超支吾了半天:“嗯……都是她的主意……”
“你就放屁吧。”曹斌說:“說的你多無辜似的。”
張超臉色脹紅,不好意思在他們面前争辯了。
林文覺讓曹斌去駱尋那邊告訴他們這個消息,或許他們那邊會用得上。
曹斌一走,他又問張超:“關于裴新錄談項目的渠道,你不清楚十分,應該也清楚八分吧,那些項目都是怎麼談來的?”
張超擡起頭,扯了扯嘴角:“就……談生意嘛,要麼飯桌上,要麼就……”
林文覺擰了擰眉:“所以,裴新錄不止季詩情一個情人?”
張超頓了頓,倒是搖頭了:“這行也就那麼大,我知道的……他大部分的項目,都是一個姓俞的女人給他的,裴新錄很喜歡她,反正……我覺得很喜歡吧,魔怔了似的,前幾個月還跟我說要跟婉柔離婚來着……”
女人,裴新錄喜歡的魔怔了,而這個女人又為裴新錄提供了财富來源……
林文覺垂眸去看審訊記錄,腦子裡已經連了一根線出來。
曹斌出去的時候,剛好遇上卷毛回來。
“你幹嘛去了?滿頭大汗的。”曹斌撈起一瓶水就給他扔了過去。
卷毛接住水,晃了晃手裡的資料:“老大讓我去找了季詩情的字迹資料,我正準備給他呢,他在哪個審訊室?”
曹斌一合計:“巧了,我正為這事兒過去,資料給我,我去,你歇會兒。”
敲門進去的時候,曹斌深看了季詩情一眼,走過去小聲開口:“隊長,字迹鑒定出來了。”
他在資料上點了兩下,駱尋立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這是說,駱尋的猜測沒錯,寫遺書的的确就是季詩情。
他又在駱尋那邊說了兩句話,季詩情隐約聽到張超,招了,遺書幾個詞語。
這讓她心裡徹底崩塌,什麼都不想隐瞞了。
曹斌裝模作樣地說完,又看了季詩情一眼,然後出去了。
他一出去,駱尋不說話,隻盯着季詩情看,看得她心裡發毛,忍不住問:“張超他……”
“他全招了。”
駱尋說:“季詩情,僞造遺書這個事情,張超說是你一個人幹的。”
季詩情又是一個激靈,激動的都站了起來:“不是!不是我一個人幹的!他先提出來的,我才加了後半句!”
遲夏眸子一凝:“你的意思是說,你隻加了半句,前面的内容是本來就有的?”
季詩情點頭如搗蒜:“對!但是張超怕警察發現字迹不一樣,才讓我重新模仿了一份,那份遺書現在也還……也還在我包裡呢!”
“所以……”
遲夏又問她:“遺書前半段的内容,殺妻棄子這些事,你們并不知情?”
季詩情一臉茫然地搖頭:“我……我不知道啊,我就是……當時我們腦門一熱就有了這個主意,什麼殺妻之類的,我根本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