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尋的話的确打動了楚宏利,但在恐懼和無措平靜下來後,楚宏利還是選擇了沉默。
“我不敢相信任何人。”他說:“包括警察。”
“但是隻有我們能幫你。”駱尋說。
“我曾經相信過很多人,這其中不乏背叛者。”
他低頭,擡頭,抹了把臉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點:“誰能保證警察就都是好人呢,那些證據是我現在唯一能保命的東西。”
“不可否認你的話有一定道理。”
遲夏開了口:“但有件事我們沒說錯,出了警局的大門,你活不過一天。”
“難道在這裡我就很安全?”
“當然。”
遲夏說:“我不知道是什麼讓你對警方有誤解,但我可以向你承諾,隻要你在這裡,你的安全就有保障。”
楚宏利眯了眯眼:“關在這個地方嗎?”
“你又沒有犯罪,為什麼要關你?”
遲夏告訴他:“雖然不能保證你過的有多快活,至少一日三餐,熱水洗澡,睡個完整覺,這些我們都可以給你。”
楚宏利沉默了好半晌:“我想見屠國安一面。”
“可以,但鑒于屠國安身份特殊,我們需要做些準備。”
楚宏利又問:“我能跟外界聯系嗎?”
“苗雪嗎?”遲夏問。
楚宏利臉色變了變,有些尴尬地點了點頭。
遲夏笑了笑:“楚先生,你有沒有想過,對方為了牽制你,會對苗雪和她的女兒下手?”
楚宏利急了,面紅耳赤:“怎麼可能!”
“我們能知道你對苗雪的感情,别人就不會知道?”駱尋在一旁道。
再次沉默後楚宏利激動地站了起來:“那她們現在怎麼樣,安全不安全,她們怎麼樣啊!”
“她們很好。”
遲夏說:“為了以防萬一,警方會在一定範圍内保護她們的安全,但有一點你應該清楚,苗雪已經有了新的家庭。”
楚宏利松了口氣,重新坐了回去:“我知道,安全就好,安全就好……”
“所以關于你手上的證據,你是不是也應該給我們吃個定心丸?”遲夏說。
楚宏利思考半分,下定了決心:“等我見了屠國安,我會考慮給你們。”
“可以。”遲夏點頭:“但你見屠國安的時候,我們的同事必須在場。”
楚宏利下意識想要拒絕,但看到遲夏和駱尋的臉色,最終還是不情不願地答應了:“好吧!”
得到他這句話,駱尋立即起身去安排相關事宜。
遲夏收起桌上的東西,叫了兩個同事進來,讓他們帶楚宏利去洗漱一番,再給他換身衣服吃點東西。
見她這個安排,楚宏利神色異樣,在遲夏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問:“那個莫老七,你們真的抓到他了嗎?”
“當然。”
“給我紙筆。”他說。
遲夏依言照做,楚宏利很快寫下了一串郵箱地址和密碼:“這個郵箱裡有關于他的東西,算是我感謝你們,剩下的讓我再考慮考慮。”
遲夏拿過那張紙:“謝了。”
楚宏利沒說話,跟着兩個警察往外走,遲夏的聲音又在身後響起:“這些年,祥濱集團為東州,尤其是榆濱周邊村鎮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案子結束後,相關系統應該會盡力扶持,如果你有足夠的能力,祥濱再次起勢不是難事。”
楚宏利猛地轉來。
遲夏說:“不騙你。”
楚宏利眼眶濕潤,眸光裡迸發出巨大的希望來,他沒說話,隻是感激地朝着遲夏點了點頭。
他身影消失在視線中的時候,遲夏松了口氣,勾起唇角笑了笑,心滿意足去了食堂。
駱尋來的晚一點,遲夏已經打好了飯。
“都安排好了,待會老林和卷毛帶他去見屠國安。”
駱尋坐下來,掰開一次性筷子磨了磨上面的毛刺:“目的達到了?”
“嗯。”
遲夏喝了口湯:“楚宏利這個人很謹慎,但給了莫老七相關的資料咱們也夠用了,到時候讓林大哥去詐一詐他也是好的,等楚宏利見完屠國安,應該會有新的打算,逼得太急他反而捂的越緊,我已經跟他透露了政府對祥濱集團的扶持,他心裡應該有數。”
駱尋吸了幾口面,一臉餍足:“遲警官步步為營玩的很出色啊。”
“過獎過獎。”遲夏盯着桌子上的蒜問他:“來顆蒜嗎?”
駱尋搖頭:“不吃,待會要去見大舅哥,這樣不好。”
遲夏笑了笑,神色間卻露出幾分擔憂。
“别擔心。”駱尋看出她的情緒:“有我,你怕什麼?”
遲夏呼了口氣,說不出自己的擔憂,隻扯了扯嘴角:“就咱倆去嗎?”
“嗯,老曹他們先去負責莫老七那邊,對了,常局說為了安全着想,咱們這段時間就不要去找葛靜怡了,她跟奶奶現在很安全,擔心的是有人盯着咱們摸她們的底。”
見他吃完了,遲夏遞過去紙巾:“也好。”
駱尋擦完嘴,站起來理了理衣服:“走吧,先打一槍給老K看,不然他都等急了。”
***
到達光的時候是下午三點,因為事先沒有打招呼,遲夏和駱尋被擋在了前台。
就算亮出了警察的身份,前台還是笑容可掬地表示:“不好意思警官,沒有預約你們真的不能見我們瞿總,另外據我所知,這個時間點瞿總也不在辦公室。”
“那他現在在哪裡?”駱尋問。
前台笑容到位:“不好意思,這個不在我的職責範圍之内。”
遲夏四處打量着,看到大門外瞿白從車上下來。
兩人的目光透過玻璃遙遙對視,瞿白一笑,笑容很快疏散。
“駱隊。”遲夏叫了聲駱尋,朝着瞿白的方向揚了揚下巴。
看到瞿白身邊跟着一行人,駱尋莫名地有了幾分緊張。
兩人走了上去,剛靠近瞿白,就被阿德一臉冷意給堵住了,并且十分不客氣地問他們:“你們是什麼人?”
“警察。”駱尋看了眼遲夏。
遲夏亮出自己的警官證:“有個案子需要瞿總配合調查。”
她側了側身去看瞿白:“這位就是瞿先生吧?”
阿德轉身:“老闆?”
瞿白看着遲夏,摸了摸袖扣,似乎饒有興緻:“警官,我能再看看你的警官證麼?”
阿德放下胳膊,退到了瞿白身邊。
在一衆好奇的目光中,遲夏把警官證怼到了瞿白眼前,停留了較之往常更久的時間。
“遲警官……”瞿白又笑了笑:“請問什麼案子需要我配合?”
“餘吉,一家廢棄孤兒院。”
遲夏說:“據我們了解,這家孤兒院曾在瞿總的名下,今天過來是想了解一些情況。”
“那就來吧。”瞿白率先向前走去:“阿德,帶遲警官他們上來。”
阿德虎着臉應了一聲是,又轉頭對身邊那些人說:“你們先去會議室吧。”
一行人很快散開,阿德做了個請的手勢,依舊虎着臉t對遲夏和駱尋說:“請。”
遲夏和駱尋跟了上去。
駱尋和遲夏一路觀察,進入電梯的時候誰都沒有說話,隻是出了電梯的時候,駱尋扯了扯遲夏的袖子,湊過去小聲說了一句:“攝像頭太多。”
遲夏小聲回他:“發現了。”
這麼多的攝像頭,為了監控誰可想而知,遲夏知道,瞿白的辦公室裡必然也不會少。
從她和駱尋踏進達光的那一刻起,他們的一舉一動就已經進入了老K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