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清晨,于敬亭半睡半醒間,眼睛睜開條縫,就見穗子罕見地坐在梳妝台前。
“咦?”
于敬亭撐着下巴側身看她。
“你這小娘們,描眉畫眼什麼情況?”
他很少見到穗子化妝。
“我今天請了一會假,看看故人。”
“什麼故人?”于敬亭坐起來,如果是她的那些男同學,那他不介意做個護花使者。
“柳臘梅——你要跟我一起去嗎?”穗子把她剛做的珍珠項鍊戴上,整個人氣質提升一截。
她平日着裝都着意樸素,符合她老師的身份,雖然囤積了不少首飾,但幾乎都不戴。
也并非是穗子不愛美,隻是她深知藏拙的重要。
這幾年剛好處在轉型期,人們的着裝風格比較單一,穿得過于顯眼,很容易成為衆矢之的,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也用不了多久,改革開放的春風吹遍江南大地,到時候有的是機會彰顯個性。
今兒穗子一反常态,把自己捯饬的美美的。
白色的雞心領毛衣,露出修長的脖子,最新款的喇叭牛仔褲,商場的爆款。
這一身打扮特别流行,源自最近熱映的月本國電影,裡面有個漂亮的女明星帶火了這種穿着。
穗子特意選了長珍珠毛衣鍊,襯托着她的氣質溫潤如玉。
這種打扮在當下,不僅時髦,還肉眼可見的有錢。
走在街上回頭率絕對百分百,這也是穗子刻意追求的效果。
“好看嗎?”穗子對着鏡子看了看,覺得少了點什麼,從首飾盒裡取了一對珍珠耳釘,戴上後,扭頭問于敬亭。
“唔,你等我想首詩送給你——”于敬亭被穗子迷得七葷八素的,摸着下巴努力拽文。
穗子突然有了點不詳預感。
“算了吧,你還是保持沉默吧。”
“一身玻璃球子,露個肩膀頭子,走路直晃胯胯軸子!”于敬亭一拍腦門,對,就是這首。
“什麼玻璃球子,這是珍珠!而且我走路也不晃!!!”穗子惱羞成怒,抄起雪花膏瓶就要鑿他。
于敬亭倆眼盯着人家露出來的大片脖子,不懷好意地眯了眯眼。
穗子怕他耽誤自己正事兒,在他變身餓狼之前開門竄出去,唯恐慢一點就被他拽過去啃。
于敬亭低頭瞅了眼,小聲罵了句植物。
這小娘們點了火跑得倒是快,他這一時半刻是出不去了......
等于敬亭把這股火壓下去,穗子早就拎着小包出門了。
王翠花好奇地問于敬亭。
“穗子今兒是吃席?穿得真好看。”
早就知道自家兒媳婦好看,但稍微打扮下,還是讓王翠花小小地驚豔了下。
“吃什麼席,她是氣人去了。”
穗子雖然沒明說,看于敬亭趁着“滅火”的功夫稍微想了下就知道了。
穗子這樣盛裝打扮出現在柳臘梅眼前,哪怕什麼都不說,也能把柳臘梅那個紅眼病氣死。
于敬亭腦補穗子氣人的畫面,嗤地笑了。
王翠花把兒子這抹笑自動理解為色眯眯。
“快把你的哈喇子擦擦吧,都快掉地上了。穗子不就是打扮了下麼,你瞅你那點出息!”
“不過話又說回來,咱家穗子真是好看,你回頭再給她做兩套新衣服,年輕人打扮打扮好。”
“你這膚淺的老太太,我是那種因為媳婦換套衣服就流哈喇子的——嗷!”
于敬亭捂着後腦,不用回頭都知道,他那無恥的親爹又偷襲他。
“你小子一大早起來就氣你娘,欠抽。”于水生鄙夷地看着他,真不想承認這個小盲流子是自己的種。
一扭頭,露出個比于敬亭還色地笑。
“媳婦,你今兒咋這麼好看,擦啥了,這麼香?”湊過去就要聞,被王翠花嫌棄地推開。
于敬亭雙手環抱,這老頭子是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這屋裡最猥瑣的就是他爹。
他承認穗子的顔值是他從小喜歡到大的,但讓他沉迷的,可不止是她露出來的“肩膀頭子”那麼簡單。
是她身上那股可愛又迷人的勁兒,昨晚剛說柳臘梅,今兒就跑過去氣人了,多可愛。
于敬亭隻覺得穗子特别可愛,殊不知,幾條街之隔,柳臘梅差點讓她氣死。
柳臘梅一大早就起來,忙前忙後的給全家做飯。
她現在扮演的是賢惠小媳婦,為了博得婆家人的喜歡,每天都搶着幹活。
努力了半年多,總算是博得了婆家人的信任。
從公公手裡拿到了一筆啟動資金收了藥草。
想到把藥草變現後,就能暴富,遠走高飛,過她想要的日子,柳臘梅做夢都能笑醒。
當然,在她遠走高飛前,她還得找到陳涵穗,讓陳涵穗看到她飛黃騰達,氣死她。
自從柳臘梅流産不能生育後,她就記恨上了穗子。
她覺得自己倒黴的根源都是穗子,如果不是穗子執意追究她讓穗子去手術的事兒,她怎麼會在老家成為人人喊打的存在?
柳臘梅覺得自己已經勝利在望了,總是腦補穗子羨慕她,腦補到自己一個人也能偷笑出聲,就比如現在......
“臘梅這是怎麼了?”蘇父見兒媳婦在院子裡,一邊洗衣服一邊傻笑,擔憂地問坐在輪椅上的兒子。
輪椅上安心看書的男人頭也不擡,隻是随便的嗯了聲,表示聽到了。
蘇父欲言又止,他知道兒子對他媽找來的這個媳婦不滿意,到現在還沒圓房,可這種事兒當父親的又不好開口直說,正糾結如何勸兒子時,院子裡的柳臘梅發出一聲尖叫。
“啊!!!”
柳臘梅跳了起來,差點以為自己看到鬼了。
穗子拎着一兜雞蛋,站在門口,笑眯眯地看着她。
柳臘梅剛正在幻想穗子跪下來求她施舍,一擡頭就見着穗子出現了,簡直要吓死。
“臘梅,你嫁到城裡,怎麼不跟我說一聲呢?”
穗子舉起手裡的兜,在柳臘梅驚悚的表情裡,親切道:“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麼?”
雞蛋,紅糖......這都是看孕産婦時才會帶的禮!
柳臘梅讀到了穗子的暗示,後背直冒冷汗。
壓低聲音問她:“你來幹什麼?”
“我來看看你呀,姐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