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婉點頭:“或是想将沈家捆緊在他的船上，斷了沈墨的退路也說不定。”
周暮嗤笑一聲，“就憑他，也想拿捏沈墨，簡直笑話。”
“二皇子很差勁嗎？”
周暮:“也不算很差，隻是比起沈墨那…滿肚子壞水，略遜一籌。”
林清婉哦了一聲，不在多問。
淩霄卻是忍不住抽着嘴角，主子先前還說沈家少主才華謀略都乃翹楚，這會當着林小姐的面，竟是一句都吝啬誇贊。
……
房門響起三聲輕叩，淩霄連忙走了出去。
半晌後回來，“主子，大皇子與三皇子的人都到了，紫露稍加引誘，二人在門口就起了沖突。”
“嗯。”周暮淡應一聲。
“你不是說大皇子早晚會對三皇子動手算賬，既如此，又何必再插一手？”林清婉走過去坐到他的下首。
“城外的難民等不了了，再任由他們發展下去，隻怕要被三皇子一黨殺幹淨。”周暮捏着茶盞，眸中泛冷。
淩霄歎氣:“隻怪大皇子是個軟的，若是稍微有些硬氣，也不至于被三皇子牽着鼻子走，忍氣吞聲毫無動作。”
“呵。”周暮冷笑，“今個本世子就摁住他的頭給三皇子踐踏，我就不信他還能忍的下去。”
“淩霄，去叫些酒來。”
淩霄訝異，辦事時喝酒可是主子的大忌，不由擡眼，卻見自家主子目光柔和，正盯着下首的林家小姐。
美人在旁，美酒相伴，的确是人間一大美事。
一刻鐘後，淩霄提着酒回來。
樓下同一時間傳來喧嘩聲，紛紛大喊着瑤姑娘。
林清婉也起身透過窗口往下看去，閨閣十六年，這還是她第一次來這種地方，難免好奇。
周暮起身，“想看就進雅間看。”
林清婉扭頭便見他推開右側的一個小門走了進去，連忙跟上，裡面放着一張軟榻，一方長案，卻能清楚的看到樓下發生的一切。
此時，樓下正陸陸續續往裡進人，不一會兒就坐滿了大半，都興緻昂揚的讓老鸨先讓瑤姑娘出來露露臉，看究竟值幾個銀子，猶如衡量貨物一般，令林清婉很不舒服。
周暮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坐下看。”
“我是小厮，你是公子，哪有下人能坐下的。”
聽到林清婉的拒絕，周暮偏頭看向她，劍眉微挑，透着絲絲危險。
林清婉抿嘴，走過去坐了下來，周暮這才收回視線，再次投去樓下。
“爺這次一定要搶到瑤姑娘，該死的趙澤，不過一個下賤商人，也敢跟本公子叫闆，你看爺怎麼惡心他。”一牆之隔的房間裡響起罵罵咧咧聲。
林清婉倒杯茶水，靜靜聽着，可下一瞬，另外一邊也傳來叫罵聲。
“惡心爺，也得看看你配不配，商人又如何，至少爺有錢，不比某人，整日自恃清高卻窮酸的連找姑娘的銀子都得借。”
氣氛靜默一瞬，兩方又同時傳來驚訝的爆喝聲。
“靠！”
“操！”
“真是冤家路窄啊，這訂間房都能挨到一起。”
“他媽的，給爺将老鸨叫上來，本公子倒要問問她，為何将本公子與那滿身銅臭的下賤之人安排在一起，她什麼意思。”
“……”
林清婉一口茶含在嘴裡，半晌都沒有咽下去，她偏頭看眼周暮，眼皮抽動。
這人，可是真損。
周暮仿若聽不到兩方的來回叫罵，悠然的倚靠在軟榻上品着酒。
瞧見少女呆滞的表情，周暮淺淺一笑，手指沾上水漬，在書案上寫道，“别說話，安心看戲，桌上有顧娘子做的桃酥糕。”
林清婉學他的樣子，同樣沾上水寫了一個好字。
“趙澤，本公子是斯文人，家門清貴。不屑與你這山野财主一般見識，你最好識相些，别惹惱了本公子，否則本公子讓你今日、出不了羽香樓的門。”
……
“姜烨，你當老子是吓大的不成，你敢動我一個試試，還家門清貴。我呸，小爺就算是山野财主又如何，小爺有銀子玩女人，你呀，就是瞧着瑤姑娘憋死，也沒那實力。”
……
又是一陣對罵，越發的不堪入耳。
周暮眉目一冷，茶盞在他的輕微用力下，碎裂成幾片，林清婉根本就沒看清他是怎麼動的手，就見一道殘影掠過左右雅間的上梁飛了進去。
兩聲尖叫聲同時響起。
“趙澤，你丫的，逛個窯子還帶隐衛。”
“姜烨，你有病吧。”
可這聲嚎叫後，竟奇異的安靜下來，誰都沒在開口。
許是都以為對方帶了打手，都默契的不在滋事，以免自己吃虧。
“客官們，别急，别急，各位爺心心念念的瑤瑤這就來了，都先吃着喝着，咱們馬上就開始。”樓下老鸨走上台子安撫。
那些男人本就是來尋樂的，聽到此紛紛叫嚷起來，讓瑤姑娘現在就出來陪他們。
林清婉也盯着下方，有些好奇這位頭牌瑤姑娘，究竟漂亮到何種程度，竟能引起如此轟動。
眼看局勢控制不住，吵鬧聲不絕于耳，老鸨非但不急，反倒更加開心，人越多，越熱情，她能賺到的銀子就更多。
“好好好，既然各位爺想一睹芳容，奴家這就安排瑤姑娘上場。”
老鸨沖身旁的男人擺擺手，那人立即轉身往台後走去。
老鸨，“各位爺都聽說了，咱們瑤姑娘可是位天姿國色的美人，曾經也是一方官宦的貴小姐，從小嬌生慣養，那是養的玉骨冰肌，身姿嬌軟，絕非那些農家女可比，待會兒，就讓瑤姑娘先給爺們們跳支舞，給你們瞧瞧什麼才叫楊柳細腰，咱們稍後再行議價。”
“哎呀，你哪來的那麼多廢話，趕緊下去，将人給爺請上來。”沉默了好一會的姜烨迫不及待的喊着。
老鸨看向二樓，笑的滿臉褶子，“成成成，奴家這就将人請上來。”
此時氣氛達到頂點。
羽香樓的生意之所以好，就是因為它是衙門特定的點，除卻罪大惡極的送進軍中，其餘有幾分顔色的官妓都在這了。
對一些商人來說，他們雖有錢，可想娶位官家小姐卻是絕不可能的，在這裡，虛榮心能得到極大的滿足。
官家女自幼養的嬌貴，身姿體态都遠不是出身貧賤的女子可比，尤其是那一身的雪白肌膚，更讓那些人一擲千金，隻為飽一時淫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