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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大宋第一衙内 瀟騰 7965 2024-08-29 11:12

  世界上任何人都可以愛他的敵人,唯獨士兵不行。

  任何國家的士兵,可以敵人保留一絲尊嚴,但絕對不能對他們有任何的心慈手軟。

  士兵就是消滅敵人用的,不需要思考其他的。

  至于消滅了敵人之後的事情,那是皇帝和文官該考慮的。

  花榮見分明是接受相同訓練的士兵,但戰鬥結果卻差了這麼多,吃驚地問高銘,“難不成你給他們看了天書?”

  “簡單來說,就是一點點仇恨教育。”高銘捏起手指,眨眨眼笑道:“今天隻是借着石虎的殼子,套用了一個故事,如果效果好,等到哪天真的跟金國打起來,就可以用完顔家真正的名字了。”

  别說是當下,就是多少年後,影視劇随處可得的時候,仍然有人分不清虛構和史實,以為看到的戲劇就是真實的。

  花榮知道高銘的作為後,笑道:“還能這樣做?不過,這個效果能持續多久?不會一勞永逸的吧。”

  “嗯,短時間是立竿見影,但是随着時間推移會慢慢遺忘的,就需要以各種方式來鞏固效果了。”高銘道:“還有一點,戲劇表演的時候,可以叫演員穿上跟金人類似的衣服,這樣,等以後真的看到金人也不會發憷了。”

  花榮贊同,“确實是好主意。單純以授課的方式,還是太枯燥了。還是這樣寓教于樂更容易産生效果。”

  “授課枯燥了就看劇。看劇浮躁了就去上課訓練。”高銘笑道:“一個都不能少。既要有強健的體魄,也要有堅韌的精神。”

  “我能擁有你真是三生有幸啊,白天幫我出謀劃策,晚上……”花榮用嗯嗯嗯的鼻音代替了不能說的部分。

  高銘佯裝生氣,朝他撅嘴瞪眼,此時負責當裁判的教頭過來彙報情況,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有其他人在場,他倆都擺出了正經的态度。

  花榮聽完彙報,對高銘道:“我覺得時機差不多了,下個月月初可以叫郓王殿下來檢閱了。”

  今天已經是這個月的下旬,很快下月月初就要到了。

  “确定?倒時候來的可不光是郓王,還有其他人。”比如想看熱鬧,想看笑話的。

  見花榮堅定地點頭,高銘亦鄭重地颔首表示應允,“那我回去就跟郓王殿下說。你們好好準備,一旦有消息,我就派人告訴你。”

  花榮其實很想讓高銘親自來告訴他,這樣還能見上一面,但他知道如今高銘也忙得騰不出空,隻能暫時按下兒女情長。

  兩人雖沒交流,但高銘也是這樣的想的,兒女情長就暫時放一放,惜别花榮,離開了營地。

  在回城内的路上,他心裡隻歎氣,關鍵是他倆攏共也沒兒女情長多久,就要暫時放一放,真是壓抑人性啊。

  高銘雖然忙,但有一件事一直沒忘,那就是金國的完顔家要來京城的事,于是忙裡抽閑,吩咐時遷帶着人馬去山東沿海登陸處,迎接宋江他們。

  辦妥這個,他去見了郓王,将花榮練兵已有成效,下個月就能接受檢驗的情況說了。

  郓王這麼久以來雖然沒催,但不代表不關心,事實相反,他太關注了,害怕自己焦急的心情給花榮壓力,才一直沒有詢問。

  此時,聽到高銘來報說練兵已成,便關心地問道:“你自己去看過了,你覺得如何?”并提醒高銘,“到時候這些兵可是要跟捧日等上等禁軍對抗的。”

  “就我來看,保守來說,肯定不會輸得太慘。”

  如果他現在說,肯定能赢,怕趙楷不信。

  畢竟這些士兵,可是下等兵,距離老弱病殘吃空饷隻一步之遙了。

  趙楷聽了高銘謹慎的評估,放下心來,他不敢期待太高,不會輸得太慘很符合他的心理預期,“那便好,本王下個月初一便親自去看。”他想起了朝中的那些官員,不免擔心,“到時候蔡太師和童樞密可能都會去。”

  他實在是不想看蔡京和童貫太得意,畢竟他們一得意,就會跟皇帝诋毀練兵。

  他們不是不想大宋強大,隻是不想這份強大出自花榮這個晚輩手裡。

  或者更準确的說,是不想出自非他們黨羽的人手裡。

  高銘早有預料,“既然他們心系大宋軍備,理應被允許來來旁觀。其實與其叫他們自己開口,不如做個人情主動邀請他們出席。”

  趙楷覺得有道理,欣然應允。

  等高銘領命走了,他不無擔心的想,希望花榮不要讓他失望,練出的士兵千萬不要輸得太慘。

  趙楷剛透漏出花榮練兵已經出現成效的消息,想要觀摩的人就紛紛冒了出來。以蔡京和童貫最為積極,趙楷就順勢同意了兩人觀摩,約定下月初一進行初次檢閱。

  童貫不忘提醒趙楷,“當初花榮承諾,待練成之時,可是要與四大精銳禁軍相抗衡的。我沒有為難他的意思,隻是做個提醒,希望他君子一言,不要诓了殿下。”

  比如把練兵權騙到手,結果交付的新兵比較貨不對闆。含糊

  如果隻是單純練出一群動作整齊劃一地舞刀弄槍的士兵,不能說沒用,但是沒大用。

  趙楷比較替花榮着想,“這個不急,慢慢來,先去看看他們操練的效果再說。”

  “殿下,既然花将軍叫大家去檢閱,自然是成竹在兇了,殿下不需為他擔心。”童貫微笑地道:“不嫌棄的話,我想助他一臂之力,親自為他挑選對抗的上等禁軍。”

  童貫絲毫不掩飾自己想找茬的想法。

  高俅就不樂意了,站出一步,請命道:“童樞密多年隻領西北事,對京中禁軍不熟悉,還是由臣來操辦此事,篩選人員罷。”

  你童貫由我這個太尉了解禁軍中的事情嗎?!趕緊讓開!

  童貫呵呵笑道:“正因為高太尉熟悉禁軍諸事才不能讓太尉接手,而且那花榮與令郎關系匪淺,太尉應避嫌才是啊。”

  誰不知道花榮和你兒子關系好,還拜你為義父,叫你挑選需要的禁軍對抗人員,你還不得大大放手,專門挑差的出來,讓花榮獲勝出風頭。

  趙佶覺得童貫說得有道理,畢竟他當初也承諾如果花榮的新式練兵法行之有效,就全軍推廣。

  花榮成了,就得大折騰了,他得謹慎一些,“朕以為叫童樞密接手此事更合适,不是說高愛卿就會徇私舞弊,隻是人言可畏,此事便避嫌罷。”見高俅還有話說,就和稀泥般地擺擺手,“不要說了,就先這樣辦罷。”

  氣得高俅回到家裡大罵童貫卑鄙小人。

  高俅相信自己沒冤枉那死太監,他一定會選拔最優秀的禁軍士兵來跟花榮的新兵做對抗。

  萬一輸了,他估計有一萬句诋毀等着。

  高俅罵了一陣後見兒子沒什麼反應,不禁好奇,“你怎麼不氣?”

  難道跟花榮感情淡了?不替他着急?

  “沒什麼好氣的啊,隻要花榮的新兵不輸就好了。”

  “這麼有自信?”

  “嗯,我從來都無條件相信他的。”

  高俅悲從中來,原來兒子的自信隻是來自對花榮的喜愛,沒一點客觀的參考價值。

  他長長歎氣,希望當天童貫選出來的禁軍都拉肚子吧。

  事實是,童貫考慮到花榮原本就是四大精銳禁軍中神武軍的指揮,因此直接略過這一支禁軍,從更優秀的捧日軍中挑選了四百人出來,臨戰前配給了最好的飲食,叫他們養精蓄銳,就等對抗當天開戰。

  接受檢閱的當天,秋風瑟瑟,橫掃落葉,衆人在演武廳前站好,等待檢閱新兵。

  花榮作為統帥親自指揮,一開始是正常的槍棒操練。

  高俅見這些新兵動作穩健,精神飽滿,不由得心中大喜,不錯不錯,至少可以看出沒有白費功夫。

  童貫見高俅嘴角蕩漾起笑容,心裡不禁冷冷地一哼,現在高興還太早了,能打仗的才是好士兵,光會比劃動作算什麼本事。

  待例行的槍棒操練表演結束,童貫便道:“也是時候拿出真本事了,花将軍還記得當初的承諾吧,今日正好有四百捧日軍軍士在此,切磋一番,也好共同精進。不知花将軍可否應允。”

  “這個自是當然,如果他們能被捧日軍的兄弟們指點一二實在太好不過了。”

  童貫就知道花榮衆目睽睽之下,不同意也得同意,大手一揮,“那就開始吧。”吩咐他帶來的統帥将領,“布置吧。”并對花榮貼心地笑道:“怕你們應付不來,所以隻帶了四百人來。”

  高銘一聽,心裡冷笑,和花榮換了個眼色。

  他倆都看穿了童貫是什麼打算,叫四百個捧日軍跟花榮的新兵對戰,赢就算輸了,也能解釋為是人少的關系。如果赢了,更是以少勝多的典範,用來說明訓練出的新兵如何不堪一擊。

  花榮立即道:“我們這邊有五百人,既然如此,那麼也調離一百人好了,這樣才公平。”

  童貫有些不滿,“不必如此,你們是新兵,對方可是捧日的精英。讓你們一百個是應該的。”

  高銘揣着袖子不言語,心裡冷哼,可說出去,誰會在乎雙方有多少人?隻會說捧日以少勝多,或者新兵勝之不武。

  他沒有發聲,是因為相信花榮不會掉進圈套,果然花榮堅持道:“公平更重要。”

  高俅不等童貫做決斷,直接道:“花榮,就如你所說,調離一百人,你們也以四百人上場。”

  趙楷亦颔首同意,花榮有了郓王和太尉的應允,不再管童貫的态度直接下去了。

  童貫搖頭歎氣,一副被冤枉的模樣,“我也是為他好。”

  周圍沒人搭理他,蔡京也袖手微眯眼睛,像老謀深算,又像打瞌睡。

  很快,雙方列陣上場,對比很明顯。

  因為捧日的士兵個子更高,禁軍有嚴格的身高限制,一般認為越高的越優秀,不達标準的統統進不了四大禁軍。

  心向着花榮的高俅,緊鎖眉頭。

  趙楷不言語,心想,希望高銘說得是真的,不會輸得太慘就行了,他要求不多。

  高銘目光平淡地看着前方。

  童貫捋了捋他的胡子,滿眼地期待。

  “列陣!”各方将領一聲令下,士兵各就各位。

  這時花榮走到訓練出的士兵們跟前,指着對面的捧日軍道:“你們訓練了這麼久,今日就是出成績的時候,你們對面隻是咱們大宋的軍隊,如果你們連他們都打不敗,以後如何上戰場對付真正的敵人?他們憑什麼能進捧日?不過是個子高罷了,除了這個之外,哪個比你們強?今日就讓他們知道誰是真正的軍人!誰是濫竽充數之輩!今日一戰之後,你們就是真正的精銳!”

  他從大家的眼神中看到了不甘、還有隐隐的興奮。

  花榮很滿意,聽說要上戰場就該這個樣子!沒有一個怯戰的!“開戰!”

  演武廳前的衆人都屏住呼吸,目不轉睛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

  雙方士兵都看帥旗,根據帥旗的變化調整變化隊形,很快便短兵相接,雖然演習沒用真正的長矛,隻用棍棒代替,但激烈程度一點不比真正的戰役。

  捧日軍以為自己來是揍下等兵的,吃飽喝足,摩拳擦掌,活動筋骨準備一展身手。

  但意外的遇到了激烈的對抗,超乎意料之外,從對方眼中看到的不是走過場的敷衍,也不是因為害怕被懲罰才逼不得已前進的憤懑,而是一種從骨子裡冒出來的狠勁兒。

  捧日的士兵們看着眼前這群“亡命之徒”,心想至于這麼認真麼,隻是奉命對抗,我們又沒殺你們父母至于這麼兇狠嗎?!

  而花榮麾下的新兵經過這麼多日的授課,早就知道外面的遼國和金國虎視眈眈,國家危機存亡就在旦夕之間,就等着他們去保衛,而捧日就是橫在他們前面的障礙,必須跨越他們!

  幹掉捧日軍!

  并且他們很快就發現上禁軍也并沒有很了不起,他們還沒怎麼樣,對方竟然氣喘籲籲,似有體力不支。

  于是愈加有自信,腦海裡的想法,從幹掉捧日軍,變成了一定能滅掉他們!

  捧日軍狀态就不是很好了,一個直管的感受是,這群新兵忒狠了,根本不管他們死活,逮住就是打!根本不畏進攻!

  不由得下意識地後退。

  接着他們又發現,不僅是銳氣受挫,好像連體能和對兵器的掌握程度也不如對方,擊中對方,對方沒大礙,但對方打他們一下,疼得兵器掉在了地上。

  捧日軍的統帥發現因為畏戰,隊伍開始走形,顯然有人抵抗不過,開始逃竄了。

  “穩住!不許退!”他大喊,但無濟于事,轉眼間,隊伍分崩離析,士兵潰散四逃。

  演武廳前的高銘,這才将手從袖中拿出來,撫掌大聲道:“好!不枉費多日的苦訓!”

  其餘人竟都沒出聲,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就剛才婚事打瞌睡的蔡京都撩開了眼簾,睜大眼睛怔怔地看着。

  高俅先回過神來,多餘的話他就不說了,激動地重重地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趙楷的表情則由震驚轉變為驚喜,雖然沒說話,但亦喜悅高漲地攥了攥自己的拳頭。

  童貫使勁合了合眼睛再睜開,确定自己沒眼花,被打得四下逃竄的的确是捧日軍吧?

  怎麼回事?怎麼連最下等的禁軍都打不過?

  原因……什麼原因?

  有了,一定是輕敵了!

  以為對方下等兵,便沒當回事!驕兵必敗啊!

  童貫痛心疾首地想。

  高銘看他的表情,大概能猜出童貫在想什麼。

  但他想告訴他,他錯了,捧日失敗的根本原因就是實力不濟。

  如果這些禁軍真行的話,就不會被敗給遼軍跟金軍了。

  捧日軍平日進行的訓練,負荷量真的夠嗎?對身體耐力和協調性的訓練有嗎?

  僵化,死闆!

  況且意志不夠堅定,戰則戰,戰不過則敗逃。

  整個禁軍流行的思維是拿錢打仗,逃跑的時候毫無心理負擔,大不了老子不賺你這份錢了。

  體能訓練不足,加上思想武裝不夠。

  高銘覺得花榮的士兵獲勝一點不意外。

  但是其他人不這麼想,對他們來說,這個狀況是完全沒料想到的。

  尤其是趙楷,他一開始的預期,隻是别輸得那麼難看而已。

  現在,不禁沒輸,反而赢得很漂亮。

  他不知該怎麼表達自己的喜悅,“賞,重重有賞!”

  本來獲勝的士兵們就在興頭上,又聽郓王有賞,場内一片歡呼雀躍。

  高銘則和花榮隔着人群遙遙相望,對視彼此,嘴角都蕩開了笑意。

  都為對方感到驕傲。

  趙楷實在太高興了,走下演武廳的台階,來到校場内慰問花榮和士兵們。

  見他走到了士兵中間,其他人自然也都跟随着下來。

  童貫見捧日的統帥,恨鐵不成鋼地氣道:“你還不躲遠點,不要礙了郓王殿下的路!”

  臉都叫你丢盡了。

  趙楷則道:“不用走,一并過來,聽聽花将軍的練兵之法。”

  既然下等兵都能訓成這樣,那麼原本就優秀的捧日更能出成績了。

  高銘附耳在趙楷旁邊道:“殿下,這練兵之法很複雜,不是一兩句能說明白的。”

  趙楷笑道:“這樣啊,那本王得好好聽聽!你們以後來講,講得越詳細越好。”

  這時,滿場的士兵都看着他們,尤其是郓王,身為極為尊貴,他下來接見他們,不管是勝利,還是失敗的一方都期待地看着他。

  高銘覺得這時個絕佳的時機,便對趙楷道:“殿下,對大家說幾句話吧。”

  籠絡兵心的絕佳時機。

  趙楷也意識到了,便鼓舞道:“你們都是大宋的好男兒!希望你們更加勤加苦練,盡忠報國!”

  一時間氣氛熱烈到了極點。

  趙楷莅臨視察講話,毋庸置疑的在士兵中有了好印象,雖然人數不多,但是個良好的開頭。

  高銘其實特别希望上位者能多下來視察,多跟士兵聯絡感情,躲在深宮神神秘秘的,士兵見不到人影,而聽到的又都是皇帝的花邊八卦,皇帝哪裡有皇威可言?

  誰願意替這種人賣命?沒錯,說的就是趙佶。

  但是趙楷不一樣,他身上可沒趙佶那些黑料,除了不是嫡長子外,他沒任何缺點,十分适合打造一個嶄新的明君形象。

  不過,現在提這個還太早,雖然他爹有意傳位給他,他目前連太子都不是。

  趙楷視察完士兵,叫他們都撤下去了。

  叫蔡京童貫他們也都先行離開,他則跟花榮、高銘回到演武廳内,讨論今日檢閱的情況,對花榮道:“你所說的練兵之法是什麼?”

  花榮從袖中取出一個冊子來,雙手捧上“其中一部分在這裡了。”

  正是李綱編寫的讀本。

  趙楷接過來,先翻了翻,發現不是排兵布陣之法,更像是一本叫人明事理的課本,“這是……”

  “要讓士兵們知道為何而戰,為誰而戰。”高銘在一旁解釋道,并把編撰的來龍去脈都說了。

  趙楷豁然開朗,“原來如此,強兵先強心!開篇的一句話說得太好了,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高尚的情操不應該隻有士大夫擁有,所有人都是天下興亡的肩負者。

  高銘接着趙楷的話茬道:“話雖如此,但好比所有人都在一條大船上,每個人都該為大船的安全擔心,但是最重要的是還是船長。船長是引領船隻去往充滿寶藏的島嶼,還是觸礁沉船?這個船長的人選,實在太關鍵了。”

  趙楷聽了,也不覺得有何不妥,他想做太子,早就是明白的事情,對高銘和花榮而言,更是無需隐瞞。

  他平靜地道:“……可太子并無過錯……且不急,等待時機。”

  趙楷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當然不急,但是高銘急啊,哪有那麼多時間慢慢經營?

  唉,你也真沉得住氣,你看人家唐代的鬥争水平,再看看你們。

  太子縮在太子府養金魚,不惹事,你竟然就真的拿他沒辦法。

  “如今天下風起雲湧,遼國強弩之末,金國虎視眈眈。殿下應作出決斷。”高銘道:“為了一個最高尚的目的,用最卑鄙的手段又如何?況且傷害一人,而救天下,何錯之有。”

  再說了,帝王家就别拿一般的道德進行評價了,太子能守住自己的位置是能耐,被人幹掉也不要有怨言。

  皇家本就是争權奪利的,現在太子為皇帝不喜,能力又平庸還沒被廢,隻能說一是大宋特殊的文化環境,第二則是趙佶和趙楷都不夠心狠。

  趙楷自然有自己的顧及,“可是……”

  “怕史書中記載下您這個污點,遭到後世唾罵?”

  趙楷默然,普通人做事都要顧及風評,何況是皇家。

  高銘搖頭,“殿下不必考慮那麼多,要知道,史書都是讀書人寫的,你隻要不得罪讀書人,誰會在乎你是不是奪嫡呢。秦皇被罵千年是不夠雄才大略麼,還不是焚書坑儒,被掌握筆杆子的記恨上了,史書上自然沒好話。殿下他日若能登上大寶,隻需裝作虛懷納谏的樣子,找一個有名望的清雅大儒,如論他怎麼罵你,你都不要動怒,反而嘉獎他,說他是自己的魏征。但其實他說的,你一句都不要聽,該做什麼就做什麼,曆史評價絕對不會差的。何況,殿下終将有所作為,還愁不能名垂青史麼?”

  就連大宋,也因為善待讀書人,在後世的評價上拉高了不少分。

  皇帝的評價,基本上跟大臣和讀書人對着幹的,就沒幾個有好評的。

  被大臣左右操縱的,窩窩囊囊的皇帝不少都有好評,反而有所作為,動了文臣和讀書人奶酪的,被各種抹黑。

  百姓沒人關心皇家奪嫡與否,讀書人其實也不關心,本質上都關心自己的利益。

  隻要做個明君,滿足百姓的生存需求,再做出尊重讀書人,聽他們的聲音,虛懷納谏的樣子,滿足他們的心理需求,讨好他們,還愁帝王生涯沒好評嗎?

  趙楷顯然有所觸動,眼神直勾勾地看高銘,隻有一個感覺,說得好有道理,竟無言以對。

  高銘這一番言論,花榮在一旁聽得也是極為吃驚,都說深谙官場之道的是老狐狸,那麼他家這個衙内,可以稱得上是狐狸成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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