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凝有些意外于绛雲的變化。

　　绛雲的偏執極端，并非是一天就形成的。

　　多少都受他自小的環境和經曆的事情影響，可是現在他卻突然變好。

　　就顯得有些突兀，如果真的沒有任何原因，這就說不過去了。

　　是什麼讓他決定變好的？

　　是因為她嗎？

　　白九凝不是自作多情的人，但是此時卻不得不往這方面去想。

　　但是要是他真的能救活水清河，那算是好事。

　　可是她心中總隐隐有點不安。

　　真的還能救嗎？

　　绛雲又是在真的改正嗎？

　　小師弟真的還能再複活嗎？如果真的能活，哪怕小師弟不再記得她這個師姐，不再記得與她這個師姐所做的承諾，但隻要他是活着的，就已經足夠了。

　　也許還可以讓他有自己的人生。

　　吃到最後，其他人都在收拾，隻剩下白九凝閉着眼睛不知道是在休息還是在思考問題，而绛雲見她身邊沒人，就走到她身邊坐了下來。

　　他也不說話。

　　隻是靜靜地看着她。

　　白九凝感覺到绛雲坐在她身邊了，她有些不解。“你有事要與我說？”

　　清清冷冷的聲音。

　　讓绛雲知道，她這是完全恢複記憶了。

　　他也沒有想過，有一天白九凝完全恢複了記憶，還能與他這樣平心靜氣地坐在這裡說話。

　　“沒有什麼要說的，就是想看看你。”绛雲按着自己的手指摩挲，說話的時候，低垂着頭。

　　白九凝側頭時，就看到他這低落的模樣。

　　不知道怎麼的，就想到第一次見到绛雲時的場景，好像有些莫名的相似重合。

　　那時的绛雲落魄又可憐。

　　她起了同情心。

　　“我上輩子對你，也隻有同情和憐惜，沒有生出其他的感情。”

　　“當初以為你背叛我，想要繼續那個實驗時，我是生氣的，但是也僅僅是生氣，你懂嗎？”

　　“我隻是覺得你真要做什麼，也可以等到我死了，再去做，我怎麼也沒有想過你居然……是為了我才去做這件事。”

　　“當時的驚訝大過喜悅。”

　　“我也不需要你為我做任何事情，而且我覺得你對我的感情，其實并不是你自己所認為的那種情感，我們之間根本也不存在所謂的愛情。”

　　“而且當時我就與你說得很清楚，我們不合适，要不是爸媽和我哥怕我脾氣不好，找不到合适的人，我們也不會被硬行訂婚，可以說這本來就是一個錯誤。”

　　“而你對我的這種固執的情感，隻是你的遺憾。”

　　“你不擇手段，不顧一切卻沒有換來你想要的那種遺憾，在你内心滋生出的偏執。”

　　說了很多，旁邊的绛雲都沒有反應，白九凝又問他。“你能聽懂我在說什麼，對嗎？”

　　绛雲隻是嗯了一聲。

　　看樣子，好像是懂了。

　　白九凝也不是很确定，所以她又回了一句。

　　“我希望你以為不要為誰而活，就為自己而活，而我也不值得你為我做任何事情。”

　　“嗯，我先出去了……”绛雲站起來身，不等白九凝回應，就往外面走。

　　看他的神色，倒是看不出他的喜怒。

　　白九凝看着他的背影，想着他應該是明白她說了什麼吧。

　　既然不是愛，那麼就應該早些講清楚，白九凝也不想绛雲再在這段感情裡自我毀滅。

　　但是她也沒有資格替任何人去原諒他。

　　畢竟那麼多人因他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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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辰臨淵回來的時候，發現白九凝正站在院子裡發呆。

　　“阿凝今天見了绛雲？”北辰臨淵總能那麼快速地知道白九凝一切。

　　白九凝沒有動作。“不給我見？”

　　“我要是不給你見，就會将他趕走了，哪能給他機會在門外。”北辰臨淵上前，将人往屋裡帶。“你的手怎麼那麼涼？”

　　“臨淵，你最近到底是在忙什麼啊？”白九凝卻突然轉移了話題。

　　“就是之前的事情……”北辰臨淵回答得有些牽強，白九凝當然發現了問題。

　　“你以前說有什麼事都不會瞞我的，但好像現在的你并不是這樣的。”白九凝的聲音清冷，帶着一點點鼻音。

　　聽起來就像是在撒嬌。

　　“我們在找聚靈陣……”北辰臨淵可受不了這樣的白九凝，又叫人将湯盛了上來。

　　“我不來，你就不好好吃飯，你說我要拿你怎麼辦？”

　　白九凝自從懷孕之後，胃口不好，幾乎都是北辰臨淵哄着，才能吃幾口，隻要吃得快一點，多一點，就非要吐了才罷休。

　　兩人在桌前坐了下來。

　　北辰臨淵幫白九凝盛了碗湯。“喝一點，這個點心也是我專門弄的。”

　　白九凝興緻缺缺。“你忙，就不必管我了，反正你弄半天，我也不一定能吃上幾口。”

　　“阿凝吃一口，也是好的。”北辰臨淵将湯碗推向了白九凝。

　　白九凝沒辦法隻好喝了一口。

　　“聚靈陣怎麼了？是那個吸收北夢大陸氣運的大陣嗎？”白九凝恢複了記憶，對此事是知道一些的。

　　但是知道的不多。

　　畢竟當時在北夢大陸，她的心思也不在這個上面。

　　“那個陣有什麼問題嗎？”

　　見白九凝喝了口湯，北辰臨淵又将點心遞過去給她。

　　“本來我們以為破開兩塊大陸連接，就可以破開這個大陣，這個大陣是由當時那幾大家族聯手設立，原本的地點就是在錦山……”

　　白九凝就着北辰臨淵的手，咬了一口點心，好甜。

　　“然後大陣不見了？”

　　北辰臨淵點頭。“我們的人還在找。”

　　這件事上，白九凝的确是幫不上忙，難怪北辰臨淵不跟她說呢。

　　“大陣的出現與星圖有關，你有沒有想過利用星圖？”說着白九凝就要去拿腰間的星圖。

　　卻被北辰臨淵按住了。

　　“試過了，沒用，這星圖阿凝保管好。”

　　白九凝‘嗯’了一聲，不是很理解。

　　她自然知道這星圖有多重要，可是他卻将這星圖交給她，是覺得她有能力保護好這星圖不成？

　　“不怕我将這星圖弄丢了？”白九凝開了一句玩笑。

　　“星圖丢了再找，阿凝不丢就行。”北辰臨淵又給白九凝喂了一口湯，白九凝很無奈。

　　感覺他每次來，都是在投喂她。

　　可是她真的一點也不想吃。

　　“星圖對治傷有奇效，而且星圖它也願意待在你身邊，不然它早就溜了。”

　　聽到北辰臨淵這樣形容星圖。

　　白九凝倒是對它生出了幾分好奇心，拿在手上看了看，不像是個有意識的活物。

　　不過這星圖的确是治療外傷的好東西。

　　“你有沒有研究過，它還有什麼其他的作用？”白九凝手中的星圖，不停地轉。

　　但再怎麼看，它也就是一顆華麗的珠子。

　　珠子上有半透的字。

　　并不是很清晰，有些看不清楚……

　　就在北辰臨淵要說什麼的時候，突然聽到空青在門外來報。“主子，不好了，樓師父他受了重創。”

　　白九凝也是一愣。

　　兩人對視一眼，立馬起身。

　　“怎麼會受傷？中午我不是還見過他好好，他說要下趟山。”北辰臨淵出去開門。

　　空青卻搖頭。“不知道如何傷的，是被一個姑娘帶回來的，其他兩位師父叫你過去。”

　　北辰臨淵皺眉。

　　“姑娘？”

　　他可記得樓月不近女色。

　　然後又回頭看着白九凝道。“我去看看。”

　　白九凝自然點頭，然後低頭開始思索，樓月的功夫不低，怎麼說也是這西州第一劍。

　　怎麼會受了重傷，還由一個小姑娘來救。

　　這劇本總感覺哪裡拿得不對。

　　“澤蘭，你也跟過去看看，有什麼情況一會來回我。”白九凝有些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