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我是絕不可能眼睜睜地看着晚玉掉進遲不歸這個火坑裡去的。”趙雅茹一拍桌子,發表了結案陳詞。
鐘衍舟對這一消息還持懷疑态度,看着趙雅茹意有所指的模樣,十分警惕道,“你想幹什麼?”
趙雅茹睨了他一眼,”本來我覺得,你是晚玉的表哥,總會幫着她的。現在看來嘛,你們男人還是向t着男人,我才不告訴你我的計劃呢。慢慢查你的案吧,鐘大指揮。”
說完對着鐘衍舟做了個鬼臉,自己上了樓。
樓上廂房内,容晚玉正在幫姜詢處理着傷口。
以姜詢的功夫,如果不是護着自己,不至于會被那些刺客傷到。
出于感激,容晚玉下手輕之又輕,包紮完額頭都出了一層汗。
姜詢歪着頭看着容晚玉給自己上藥包紮,似乎半點不覺得痛,隐約還有些笑意,最後遞給容晚玉一張帕子,“擦擦吧,這點小傷,容大大夫何必如此仔細。”
容晚玉接過手帕攥在手裡沒用,而是一臉嚴肅地向姜詢說起自己的懷疑。
“這群刺客,來得太奇怪。此番行程,按理除了你我,便隻有金戈亞少主知曉。若說目的是刺殺你或者金戈亞少主,出動的人手,實在是太過随意。”
這群刺客,來勢洶洶,偏偏武藝不強,雖然金戈亞少主和姜詢都負傷,但到底沒傷及性命。
目的,似乎不是刺殺。
“還有金戈亞少主,和殿下比武時,殿下曾說他看起來不勝武力,适才卻一人和刺客過招,我看了一眼,沒有什麼要害傷。最奇怪的是他的傷勢愈合,幾乎是肉眼可見的愈合,比常人快了許多。”
除了最後一點,姜詢自己也察覺到了,但是還是聽容晚玉說完了所有的看法。
最後姜詢才慢慢補充道,“看似年少天真,實則滴水不漏。咱們不是尚且未知那些北域秘藥出自北域何股勢力嗎,依北域如今一盤散沙的模樣,定在這五個部族之間。”
“此事,我之後會再做打算,至于刮骨香解藥一事,還得拜托你了。”
另一間廂房内,金戈亞少主金決盤腿坐在踏上,看着自己手上沒有用藥卻已經結痂的傷口,喃喃自語。
“不勝武力?四殿下還真是沒讓我失望,不過這英雄到底難過美人關呢。”
鐘衍舟無權将使臣扣留太久,盤查完所有人後不得不放行。
金決離開前,對着四皇子連聲抱歉,似乎很是愧疚,自己明明邀四皇子為了道歉,卻反而更添了麻煩。
姜詢對此,扯了扯嘴角,反過來安慰金決,“此事與金決何關呢?總有宵小之輩,見不得澧朝和北域諸部和平往來,本殿下一定讓人把這些隻敢藏在暗處的鼠輩揪出來,給金決出氣。”
金決聞言,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殿下寬宏大量,正如殿下所言,我們北域諸部,一心希望和澧朝和平共處,絕不會向這些宵小低頭。”
等金決回到驿館,此前的黑衣人也早等在此地,比起上回的氣定神閑,多了一絲皿腥之氣。
“少主,您的一句囑咐,我可是折進去不少兄弟。不知少主下一步有何吩咐?”
聽着有些陰陽怪氣,金決并不放在心上,逆着光看着黑衣人微微一笑。
“他們沒有白死,他們為你的主子找到了新的突破口。下一步,我需要你,讓名不副實的四殿下,看到更多的真相。”
黑衣人看着金決那純良的笑容,總覺得自己的背後陰風陣陣。
主人離開前,囑咐自己要聽金戈亞少主之命,但金戈亞少主看似人畜無害,實則城府頗深。
和他們一向的暗中籌謀不同,這少主一來便是大刀闊斧的行動,仿佛是要将京都的水徹底攪混一般。
和這樣的人謀事,當真不是與虎謀皮嗎?
黑衣人内心有隐憂,但主人眼下不在京都,不得不按原計劃行事,最後也隻能對金決低頭。
“是。”
澧朝四皇子和金戈亞少主在酒樓遇刺一事,引起了澧朝群臣的震驚。
不少人表示,這是不法勢力有意破壞萬壽節前的挑釁,必須從嚴處理,抓住背後真兇。
也有人覺得,刺客都是澧朝人,正所謂家醜不可外揚,當着北域使臣的面,此事不能鬧大,隻能暗中查探。
皇帝坐在高位,聽着朝堂上大臣們各抒己見,争得面紅耳赤,眼皮卻有一下沒一下得眨巴着,似乎十分困倦。
二皇子看了一眼群臣,向前走了一步,雙手拱于身前,進言道,“父皇,兒臣以為,四弟接風宴上先比武輸給金戈亞少主,這回又緻金戈亞少主遇刺,實在難任禮部之職。”
“二弟這意思,聽着倒有些偏頗。”太子站在最前面,斜了一眼二皇子。
“二弟也說,兩次皆有那金戈亞少主在場,不定,是那金戈亞部族對我澧朝不敬,甚至加害我澧朝皇子!”
二皇子和太子在朝堂上争執實在太過常見。
便是一件兩人可以達成一緻的政事,都會為了在皇帝面前顯眼,而各執一詞。
兩個皇子開口,也不過讓追随他們的臣子吵得更兇,最後還是皇帝不勝其煩,叫停了朝堂上唾沫橫飛的局面。
“行了。此時移交給大理寺查辦,在此期間,對鴻胪寺驿館加派人手護衛,不得讓北域使臣再出什麼岔子。”
定完此事,皇帝略擡了擡眼皮,掃了一眼太子和二皇子,語重心長。
“至于老四,他是你們的親弟弟,縱有萬般不是,你們做哥哥的也該多擔待多引導才是,而不是在這裡論他的是非。”
皇帝的話,讓二皇子心中冷笑不止。
都說人越老越重情誼,從前父皇在二皇子眼中是敬愛有加的天子,現在卻越發覺得父皇實在是老了。
老四爛泥扶不上牆,不過是抱着太子的大腿,才能搶了自己的權柄。
眼下出了這麼大的岔子,父皇竟然還要包庇于他。
不是因為老四有多能幹,隻是因為他足夠孝順,足夠聽話,不會動搖他這個做父親做君王的權威。
太子對此則樂見其成,畢竟老四是自己的人,對着皇帝俯首應是,“父皇聖明,兒臣定然會好好教導弟弟們,替父皇分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