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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

寒門首輔貴女妻 瀟騰 2402 2024-08-29 11:17

  “兒臣曾記得,父皇告訴我們兄弟,想要一個國家強盛興旺,自己無論是什麼身份,都該各司其職。”

  姜詢并沒有肯定或者否定皇帝的問題,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事。

  皇帝聞言,看向姜詢的目光多了一絲懷念,點了點頭。

  “不錯,這話是朕教給你們兄弟的,你倒還記得。”

  夜風寒涼,但兩人身上都穿着靜嫔親手給他們披上的披風,腹中也還有食物在給予溫熱。

  這些看似不起眼的事物,不知不覺中拉近了這對天家父子之間的距離。

  “父皇所教,兒臣莫敢忘。領兵打仗是将軍的事,身為父皇的兒子,兒臣隻想讓父皇少些煩憂。”

  姜詢的這番話,其實和二皇子的有些類似,打得都是為皇帝分憂的旗号。

  但不同的是,二皇子和太子一般,一開口就是想要出任主帥,搶奪戰功,而姜詢話裡話外卻都沒有這個打算。

  皇帝擡起手,重重地拍了拍姜詢的肩膀,然後負手往前加快了步伐。

  ”夜裡涼,跟朕到禦書房再慢慢說吧。“

  皇帝和四皇子加快了步伐,德貴領着宮人也趕忙跟上,讓人到前面提燈照亮。

  提燈的宮人,不敢走在皇帝的前面,便隻在左近半步,努力地将手中長柄的燈往前撐,好讓主子看得清眼前的路。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到了禦書房,皇帝站定讓宮人替自己解下披風,開口便囑咐道,“泡兩盞姜茶來。”

  德貴诶了一聲,沒将這差事交給旁人,而是讓其餘人都退在外殿,自己泡好了茶,送了進去。

  “别傻站着,先把姜茶喝了,去去寒。”皇帝拿起一盞,然後沖姜詢擡了擡下巴。

  姜詢應聲而動,幾口将姜茶喝完,身上的寒意一掃而空。

  帶着些許辛辣的姜茶入肚,皇帝舒服得長出了一口氣,靠在座椅上,“說吧,北地戰事,你有什麼想法?”

  到這時,姜詢不再推脫了,站在禦書房中央,微微垂首,将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兒臣以為,鎮北軍大敗,主帥難辭其咎,但眼下并非追究其罪責的時候,而是應該立刻更換一位對北域大軍知根知底的将領。”

  姜詢的話,和大臣們的意思也相差無幾,皇帝見他言之鑿鑿,開口又問道,“你如此說,是有什麼好的人選推薦了?”

  “父皇明鑒,兒臣以為,澧朝此時可臨危受命之人,唯有,平陽長公主。”

  姜詢雙手交疊于前,說出了自己心中的人選。

  這個名字道出,皇帝沒有多少驚訝,但卻眸光深沉了幾分,開口也變得不再輕松。

  “平陽她,是曾經領兵征戰過北域不假,也立下了汗馬功勞。那你可知,為何滿朝文武,為何你的兩位兄長,沒有向朕推薦過你姑母?”

  皇帝的語氣實在算不上和藹,站在一旁伺候的德貴不由得心裡給姜詢捏了一把汗。

  “兒臣知道。”姜詢擡起頭,眼中帶有一股孺慕和堅定。

  “大臣也好,皇兄也罷,他們揣測上意,認為父皇和姑母多年來心生嫌隙,會因私而避公。”

  “因為害怕惹怒父皇,所以明明有最好的選擇,他們卻視而不見。”

  “心生嫌隙,因私避公。”皇帝喃喃着這八個字,将淩厲的視線投向姜詢,“那你呢,你就不怕觸怒朕嗎?”

  “怒極傷身,兒臣自然不願讓父皇動怒。但兒臣更相信,父皇和姑母一母同胞,皿濃于水,不會因為任何事傷了兄妹感情。”

  姜詢擲地有聲,最後添了一句,完全切中皇帝心窩子的話。

  “您是澧朝的君王,是皇家的家主,是長兄為父,天下誰人會違逆于您呢?”

  知子莫若父,反之亦然。

  對于皇帝的脾性,姜詢刻意讨好多年,怎會不知?

  皇帝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自己的權威被挑戰。

  姜詢先說大臣和兩位皇兄害怕冒犯聖意,實則是在說他們認為皇帝不能讓所有人服從。

  再吹捧皇帝最在乎的地位權力,讓他感受到自己依舊是那個無所不能的君王。

  果然,皇帝聽了這番陳情,撇下的嘴角慢慢上揚,最後笑了出來,然後指着姜詢道。

  “你小子,就知道拍馬屁。大臣們也許怕的是讓朕動怒,你那兩位兄長可未必......”

  想起和宇文家連襟的太子,還有連眼色都看不懂的老二,皇帝又重重歎了口氣。

  自己的大兒子和二兒子都知道為自己的利益争取,偏偏這老四,冒着惹怒自己的風險也要說實話,為的還不是自己領功。

  讓人猶嫌不足的兒子,總比讓自己心生忌憚的兒子好。

  “既然,這事是你提出來的,那明日,你就去一趟你姑母府上,請她重掌鎮北大軍。”

  姜詢聞言,卻一副傻眼狀,還故作不解道,“父皇下一道旨意,姑母定然會接受。為何還要兒臣去這一趟?”

  兒子太精明皇帝嫌棄,兒子太憨直皇帝也不忍看。

  就是想着老四在這裡下苦功夫還不讨好,讓他出面去尋平陽,在他姑母面前留個好印象,他還一副嫌麻煩的模樣。

  “讓你去你就去,廢話哪兒那麼多。”皇帝嫌棄地擺擺手,立馬下了逐客令。

  “行了,别站這兒耽誤朕批奏折了,快滾。”

  姜詢慢半拍地哦了一聲,乖乖地行禮告退,不敢再多言。

  看着老四離開禦書房後,皇帝忍不住歎了一口長氣,抖着手中的筆和德貴道。

  “你看看老四,這性子要是朕不多照拂些他,他日後被他那兩個哥哥活吞了都不知道為什麼。”

  德貴笑着上前給皇帝研磨,順着他的話道,“四殿下向來聽您的話,太子殿下和二殿下也是一樣,畢竟和四殿下皿濃于水。”

  “是啊,皿濃于水。”皇帝喃喃一聲,想起越發急躁的太子和越發蠢笨的老二,話中透着幾分冷意。

  “但到底不是一母同胞。”

  這話德貴聽了全當耳旁風,專心緻志地研着墨,仿佛自己眼前這點t活是天大的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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