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令一下,平陽和姜詢即刻着手準備一應事宜。
忙裡抽空,平陽還将容晚玉叫到了公主府,對外自然以明月郡主的安康為由。
“公主,您眼下正忙,不知叫臣女來有何吩咐?”容晚玉照例見面先端莊地行了一禮,帶着些許疑惑。
三日的工夫準備出征,實在是着急了些。
容晚玉有因向通過十八向姜詢約了見面,十八也轉達她,四皇子眼下實在抽不出空。
反觀公主府裡,平陽身為主帥,卻一派清閑的模樣,甚至還擺上了美酒。
平陽飒然一笑,沖她招了招手,“請你來自然是喝酒的,吩咐嘛,也有一兩句,快坐下。”
聞言容晚玉也不急,主動端起酒杯敬向平陽公主,“那臣女便再借花獻佛,祝公主此去萬事順遂,大敗北域!”
“好好好,借花獻佛反正你也不是第一回了。”平陽朗聲大笑,将杯中酒一飲而盡。
喝下肚容晚玉才發現,自己這杯中酒隻是清淡的果釀,并不易醉。
這說明平陽公主叫她來,一定是有重要的事要交代。
平陽沒注意到容晚玉的思索,開口提起了她受命時和皇帝的交談。
一拍大腿,猛誇容晚玉,“本宮原本想着,皇兄既然已經派了老四來傳話,便證明屬意老四,直接推舉他當副将便好。”
“沒想到,你這招以退為進,當真極妙!皇兄确實猶豫不決,本宮先後提起太子和老二,反倒讓皇兄做出了正确的選擇。你是怎麼猜到的?”
平陽公主的性子,有大将之風,兵不厭詐,按理這點事她應該能有所察覺。
但容晚玉顧及平陽在公主府深居簡出多年,或者還挂念着和皇帝的那點皿肉之情,行差踏錯,所以才出言提醒了幾句。
當然這樣的心思,容晚玉自然不能直言,舉杯道,“是臣女行事謹小慎微慣了,而且臣女相信陛下英明神武,自會做出最好的選擇。”
這句拍馬屁的話,平陽隻是笑笑,也沒拆穿容晚玉。
三杯酒下肚,平陽按住了酒壺,不再讓人倒酒,讓一應下人退避後,從懷中拿出一樣東西,遞給了容晚玉。
容晚玉雙手接過一看,心中難掩驚訝,因為平陽交給她的是一枚鳳凰樣的令牌。
據容晚玉所知,平陽手中握有一支鳳陽軍,一直駐守在京都,平陽多年來都沒有松懈對鳳陽軍的操練。
這些女兵上不得戰場,在京都内領的軍饷連糊口都艱難,也是平陽一直暗中接濟。
可以說,這t是平陽手中最重要的一張底牌,容晚玉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會交給她。
“公主,這使不得,鳳陽軍如同您的左右手,您帶她們出征,定然是更添勝算,怎可交給......”
平陽伸手打斷了容晚玉的話,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這可是太子和老二,甚至還有老四都想要的東西,本宮賜給你,你竟還不領情?”
鳳陽領在容晚玉手中,宛若一塊燙手山芋。
她起身雙手将鳳陽令奉上,依舊堅持請辭,“公主,正是因為臣女知曉鳳陽領的貴重,才不忍它錯付于人,臣女是大夫,哪裡懂得領兵之事。”
見容晚玉的推拒不似做僞,平陽反而放松了一口氣,伸手按住容晚玉,讓她重新落座。
然後又從懷裡拿出了一枚和鳳陽令極其相似的令牌。
“你手裡的那塊不是鳳陽令,本宮手裡這塊才是,你那枚叫鳳陰令牌。”
容晚玉仔細地對比了一番兩枚令牌的區别,這才發現,自己手裡這塊雖然和公主手中的極其相似,但兩隻交疊的鳳凰姿勢卻有差别。
若不細看,難以辨别其中差距。
“公主您的意思是?”見平陽另有打算,容晚玉才略放下心來,無論如何,澧朝和北域的戰事此時才是最緊要的,容不得半點差錯。
平陽也嚴肅以待,将自己的安排告知了容晚玉。
“本宮被撤軍多年,得以保存這支鳳陽軍,其實也是暗中和皇兄做了一樁交易。鳳陽軍在京都駐守最重要的責任,便是防止京都内亂。”
皇兄這個人,明明最是薄情,偏偏又要裝出一副看重骨肉深情的模樣。
平陽正是抓住了這一點,才得以保全了鳳陽軍。
她放下胡思亂想,繼續道,“本宮給你的鳳陰令,雖然隻能召喚十人,但這十人卻是鳳陽軍中的精髓,說以一敵十也不為過。”
平陽說到這兒頓了頓,壓低聲音道,“而且她們就化身成普通宮女,在宮中當差,若情況危機,你隻需發一枚赤色煙火,便可讓她們現身。”
情況危急......容晚玉對這四個字若有所思,看向平陽也多了幾分慎重,“不知公主忌憚的,是哪一位皇子?”
容晚玉既然開口相問,就代表她願意接受這件托付。
平陽心中松了一口氣,而後冷笑一聲,“每一個。你以為那些沒成年的小崽子就是隻知道吃奶的娃娃了嗎?即便他們自己沒什麼野心,他們身後的母族可未必。”
平陽毫不留情的話,讓容晚玉忽然福至心靈,想起了後宮中一個明明萬衆矚目,又總能掩人耳目的存在。
“這件事,隻有交給你,本宮才放心。你對澧朝百姓的愛護,你的膽識見地,都能勝任這件事。”
平陽的話無疑給了容晚玉一個極大的肯定,便是最後鳳陰令沒有出場的機會,也代表容晚玉徹底獲得了平陽公主的信任。
容晚玉再度起身,緊握令牌,深深鞠了一躬,“臣女定然不負公主所托。”
見容晚玉應下,平陽也露出了笑意,給她又添了一杯酒,“行,那咱們繼續喝酒!”
容晚玉酒量平平,但知曉這酒不過是果釀,便沒什麼顧忌,不過還有一個疑惑。
“出征在即,公主您難得不該忙得很嗎,為何四殿下忙得腳不沾地,您還有空在這裡......休養生息?”
容晚玉将飲酒作樂換了一個更好聽的詞。
平陽聞言難得露出一抹驕傲的神色,“本宮帶兵多少年,老四還是個毛頭小子,自然有得他忙。”
“怎麼?這幾日見不到老四,你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