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其實,我是有懷疑過的……”何琳突然開口,也不等車内元漪和羅琦反應,她就自顧自的說——
“我從醫院出院後,劉宇飛很照顧我,也很殷勤。所以,在他給我表白的時候,我答應了。”
何琳垂眸,“你們是知道我的,很難會動情。可是,前期的印象積累,那些如同春風化雨般的體貼和照顧,讓剛剛進入社會的我,動搖了。”
元漪沒說話,但是羅琦卻認同的點了點頭。
“我們在一起後,他說他的好友出了事,那段時間他很難過,我一心照顧着他,陪着他,所以并未察覺到有什麼異常。”
“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他才從那種傷痛中走出來,然後他告訴我一個好消息,說他成功轉正了,成為了真正的設計師。”
“從那以後,他的工作就開始忙起來,再也沒有了以前的體貼和細心。”
說到這,何琳沉默了一下。
等紅燈變綠,車子重新啟動時,她才繼續道:“一開始,我是有些不适應的,也覺得劉宇飛好像變了一個人。但那個時候,我認為是我自己太矯情了,才會這麼想。”
“在一起的幾年,劉宇飛雖然沒有了最開始的體貼和溫柔,但對我還是不錯的。我也覺得,兩個人在一起,大概就是這樣平平淡淡的才是最真,也最能持久的。所以,我們兩個想到了結婚,開始考慮為結婚而努力奮鬥的事,做存錢買房的計劃等等……”
何琳突然失笑,“現在想起來,我還真是傻。京市的房價那麼貴,我們的家庭都無力幫助我們太多,一切都要靠自己。為了買房,我在有這個想法的時候,就開始省吃儉用,不浪費一分錢。他雖然嘴上也這麼說,每個月發了工資之後,也會轉一筆固定的錢到賬戶裡,但是他好像從來沒有虧待過自己。”
“我之前不會懷疑,現在仔細回想,他的項目獎金好像是有出入的。他的一個包,就是好幾萬了。被我發現的時候,他說要去見客戶,不能太寒碜,所以他去買了個二手的,其實就幾千塊而已。”
車子在行駛途中,何琳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她和劉宇飛在相處的事,等車子快到劉宇飛公司樓下時,她說到了如今的劉宇飛,或者應該成為許聰。
“……他就不一樣了。”何琳嘴角浮現出了笑容,連眼底都是。
“他會關心我的身體,會告訴我不要太辛苦,會給我熱牛奶,還會送我一些我喜歡卻又舍不得買的小禮物。”
“我問他時,他就說是在網上接了一些小設計,賺的外快,還把賬單打給我看,把剩下的錢都給了我。他還帶我去了遊樂場……”何琳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寡言的羅琦在這時抿唇道:“我記得你大學的時候,就說過想和自己喜歡的人去遊樂場,因為你老家沒有,你父母也沒有帶你去過。”
“是啊!”何琳哭着哭着就笑了,“劉宇飛也沒有帶我去過。雖然我把這件事,寫在了我們的心願裡,可是每次到了約定的時間,他都會臨時有事,或是出差。兩三次後,我也就沒了興趣,不再提這件事。”
“我不提,他也沒有再提過,我也就漸漸忘記了。前幾天,我們收拾家裡,無意中翻出了這個心願夾,他立即帶着我去了……”
這個‘他’是誰,顯而易見。
吱!
車子停在了設計公司樓下,元漪對何琳說:“打電話讓他下來吧。”
何琳擦掉眼淚,點了點頭。
她深吸了口氣,平靜了自己的情緒,撥出了那個熟悉的電話号碼。
劉宇飛(許聰)下來得很快,哪怕是看到了元漪時,也不覺驚訝,反而提着手中的電腦笑得很陽光的說:“元小姐,正好圖我已經畫好了,您可以看看,有沒有什麼不滿意的,我可以及時調整。”
何琳有些怔愣,還是元漪笑着說:“行啊,那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看看圖吧。”
劉宇飛(許聰)點了點頭,上車之後,自然的握住了何琳的手。
何琳下意識的看向他。
劉宇飛(許聰)對羅琦道:“我知道有個茶室還不錯,在郊區水庫那邊,不如去哪?”
羅琦看向元漪,在元漪點頭後,她才按照劉宇飛(許聰)發來的定位開車。
“你手怎麼這麼涼?是不是衣服穿少了,還是車裡空調有些低?”劉宇飛(許聰)一直關注着何琳,仿佛沒有察覺到絲毫異常。
就在他想要讓羅琦把空調開高一些時,何琳一把抓住了他,她突然對元漪喊:“到此為止吧,我不想知道了,我們要下車!”
車,停靠在了路邊,但是卻沒有人下車。
車裡的詭異沉默,最終是被劉宇飛(許聰)的笑聲打破的。
“别這樣,阿琳,我從來沒有想過瞞着你,這段時間能和你在一起,已經是我的奢求了。”
他這句話,無疑是承認了一切。
何琳的眼淚,再一次失控滑落。
坐在副駕的元漪輕歎道:“何琳,不要天真了。你以為一個死去了很久的人,真的能夠一輩子陪着你嗎?你們真的能像正常人一樣過日子嗎?他留在你身邊這段時間,已經拼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就算我現在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離開,你們也終将有一别。”元漪不得不把這最殘忍的話說出來。
何琳哭得毫無形象,撕心裂肺的痛,讓她撲倒在劉宇飛(許聰)的懷中。
羅琦聽着難受,幾次抓緊了方向盤,又幾次松開,幾乎是用哀求的目光看向元漪。
元漪卻是搖搖頭,繼續對何琳說:“他留在你身邊,卻又要不影響到你,要做到這一步,你知不知道他每時每刻都在承受着難以形容的痛苦?炁,也就是你們所知的魑魅魍魉,對它們來說,當生命的形式轉變,就不再是人了,人對他們來說,就是大補的食物,他們餓了就會吃,這是一種本能。要克制住自己的本能,是一件很痛苦的事。而這,隻是精神上的痛苦。”
她回過頭,看向低聲安慰何琳的男人,神色複雜:“我都有些佩服你了,真能忍啊。”
披着别人皮囊的男人卻笑了,專注在何琳身上的眼神,充滿了深情。“我隻是想陪陪阿琳,從來沒有想過傷害她,傷害其他無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