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剛才救了許清的獵戶李長亭,他回家路上,聽人說他姐和曹婆子鬧到了祠堂,便趕過來。
“長亭,說什麼葷話呢?!”李金梅聞言輕斥,倒是真怕弟弟一時糊塗娶了許清。
“姐。”李長亭牽著李庭暉走進來,跟李金梅打了招呼,一雙銳利的眸子卻緩緩掃過曹婆子等人,“我聽說有人欺負你,過來看看。”
曹婆子和曹老大在村子裡一向橫行霸道,被李長亭掃一眼,竟然縮了縮脖子,嚇得哆嗦了一下,目光閃躲,不敢與李長亭對視。
“長亭,你來得正好,這事跟你有關,你且聽聽。”族長起身,語氣親切地喚道,對李長亭的態度顯然跟別人不一樣。
“好的,叔公。”李長亭對族長點點頭。
許清微微擡頭,正對上李長亭打量的目光,心裡微微一震,他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這李長亭十三歲離家,半年前才回長溪村,原主未曾見過他,對這個未婚夫的了解也並不多,他怎麼會願意娶她,不是曹婆子不懷好意,圖謀兒媳婦弟弟的家產,才擅作主張給他定親嗎?
不過他願不願意都與她無關,許清垂眸,心下有了計較。
“族長,求求您救救許清吧!”許清跪著懇切地道。
族長看向許清:“你先起來說話。”
許清起身,腳步微踉,擡起頭,露出半張紅腫的臉和通紅的眼眶。
她渾身盡濕,單薄的身子微微發抖,烏黑柔順的鬢發緊貼著臉頰,彎彎的柳眉含愁帶怨,天然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紅腫的雙眼不影響她的美貌,反倒令她越發惹人愛憐。
這會兒沒人說話,但看著許清的模樣,不少人都心生了一絲不忍。
“族長,請您把我趕出長溪村吧!”許清含著淚懇求。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驚呆了。
“你何出此言?”族長皺起眉頭。
許清哽咽道:“我知道大家都說我是不祥之人,我也不想待在村子裡給大家帶來不幸,不如讓我離開村子,自生自滅。”
族長:“所以你去跳河了?”
許清微微點頭:“我阿婆自作主張收了曹婆子的聘禮,想要將我嫁給李家獵戶,但我不願害了人家好男兒,又拗不過阿婆的意願,隻有了結自己......”
聽到許清寧願自殺也不願害了別人,不少人都露出了同情憐憫的神色,也對許阿婆投去了譴責的眼神。
族長沉默了,似在猶豫。
“阿清,你千萬不能離開村子啊!”李金梅突然著急地對許清說道,“你怎麼會生出這樣的念頭?真是糊塗!你忘了隔壁村的一家女兒跟著家人去鎮上,半道被土匪擄走,幾天後被人發現衣衫不整地丟棄在山林裡,屍體還被野獸啃得七零八落......有家人跟著都如此,更何況是你一個手無寸鐵的姑娘家!現在外面的世道可不太平,你一個人離開村子,可怎麼活?!”
這話說得許清心裡一個激靈,她垂下眉,倒是沒想到有這一茬,她想著在這個村子已經待不下去了,還不如離開,另謀出路,於是便借退親這事發揮。
眾人看她被嚇到的樣子,心裡也開始同情。
“是啊,許清,你可千萬別想不開,現在外面的禽獸多著呢,你一個姑娘家,出去哪有命回來!”
幾個熱心的村民也勸道。
許清抹著淚:“可......可我該怎麼辦,我能去哪兒呢?我不肯聽阿婆的話嫁去禍害人,家裡又已經容不下我,還不如死了幹脆!”
“混賬玩意,說什麼呢?!”許阿婆臉面掛不住,喝罵過來。
許清嚇得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