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子裡半天不出來是死了嗎?飯都不做了是吧,以為嫁出去就翅膀硬了?還不給我滾出來!”許阿婆的怒吼聲穿透整間屋子,震得人耳膜發疼。
許清走過去打開門,見許阿婆伸手要打,啪地一聲抓住她揮過來的手,冷笑道:“你真是把自個兒的廉恥都喂了狗了!改明兒我就跟小弟好好說道說道,自家阿婆是怎麼在大家面前做出那些不體面的事來,被族長再三斥責也不知悔改,當真是把半生的臉面都丟盡了,不知道被多少人在背地裡恥笑!我倒要看看小弟還有沒有臉認你這個阿婆!”
許阿婆被說得懵了,誰不知道許家小弟是許阿婆的寶貝金孫,誰敢動她金孫,她能跟人拼命!
可若是被金孫嫌棄了,許阿婆是萬萬不敢想這種畫面,光想一下就心肝疼!
“你......你敢說我就打死你!”許阿婆甩開許清,惡狠狠地威脅,卻是色厲內斂,再撐不起聲勢。
許清看了眼院子裡自顧忙活、一慣視若無睹的許老娘,心裡沒有半點波瀾,早就失望透頂了。
“我今晚不吃飯,要吃你自己做去。”許清砰地把門一關。
許阿婆站在門口,好一陣怔愣。
自個兒二孫女向來是個逆來順受的,許阿婆是做夢也想不到有朝一日,這個素來怯弱心軟的人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驚詫得她半響不知如何是好。
許清回到屋子,從包裡翻出兩個面包,就著靈泉水吃了。
入夜,屋門被輕輕敲響。
“二姐,我能進來嗎?”
許清連忙去打開門:“進來睡吧,我不鎖門了。”
許瑩怯怯地看了二姐一眼,見她神色如常,暗暗松了口氣。
白天她去地裡忙活了,沒人知會她一聲,回來才知道家裡發生了這樣的事!
她隻比二姐小兩歲,明年就到了嫁娶的年紀,見二姐這般遭遇,總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心裡不比二姐好受到哪去。
想著想著,許瑩忍不住低聲哭了起來。
“怎麼了?”許清疑惑地瞅她。
許瑩滿臉淚痕,小聲哽咽:“二姐,你說我可如何是好?大姐嫁去了隔壁村的油坊人家,聽說時常被夫家打罵,你又是這般賤嫁,日後夫家若是輕賤你,你都沒的道理跟旁人說去,也不知道我將來會嫁個什麼樣的人,阿婆為了聘禮,肯定不會管我幸不幸福的!”
許清一聽,曲指彈了她腦門一下,笑道:“這怕什麼,你若是不願嫁,誰都強迫不了你,你總是這麼逆來順受,阿婆的氣焰就越是囂張。你的婚事我還是能說上兩句話,到時候二姐會為你把關的。”
二姐自己都自身難保,許瑩對她可不抱什麼希望,隻是心裡積郁已久,不吐不快。
“姐,你若是過得不好,也不要尋死,活著,總會熬出頭的。”
“不會尋死了,放心吧。”
許清不是個會委屈自己的人。
第二天一早,她早早地起床收拾東西,洗漱好後,自己穿好嫁衣蓋上帕子。
說是嫁衣,也不過是幾塊紅布縫縫補補,上面繡了一些花做點綴。
等李長亭接親的轎子一到,許清沒要弟弟背,拿著小包裹,自己上了轎子。
原主在這個家除了兩身舊衣服,再無他物。
來接親的人隻看到許清手裡提著一個小包裹,除此之外,竟然什麼嫁妝都沒有,也是對這家人摳搜的嘴臉服氣了。
一路敲鑼打鼓來到李長亭家。
許清被人牽引著,跟旁邊一身紅衣的李長亭拜了天地。
鄉下沒什麼規矩,更何況是許清這樣匆忙嫁過來,很多流程都來不及準備,隻是拜了天地,就送進洞府。
李長亭去外面敬酒,許清獨自在洞府等候。
她以為就這麼定了,沒想到外面突然鬧哄起來,許阿婆尖銳的叫鬧聲透過木門傳進來,惱人心煩。
原來是許阿婆始終不滿意那五兩聘禮,到李家來潑皮耍賴,追要五兩銀子,不給就不走了!
許清掀開帕子推門出去,看著許阿婆那一張尖酸刻薄畢露的臉,心裡既惡心又惱火。
眾人見許清出來,都紛紛讓開了路。
許清深吸一口氣,按捺住衝過去甩許阿婆幾巴掌的衝動,沒道理被狗咬了一口,她還要去咬狗一口,許阿婆自己顏面掃地,她可還要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