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妤壓低了聲音：

　　「哥，這些事情，還是等我們見面再詳說吧。」

　　鬱承臉色冷沉至極。

　　「你現在在哪兒？」

　　「我在回老宅的路上。」

　　「知道了。」

　　鬱承掛了電話，整個包廂的人都看出來他此時心情不好，紛紛看了過來。

　　「承哥？」一個年輕男人小心問了句，「不玩兒了？」

　　鬱承罵了句：「玩兒你妹！」

　　那男人臉色變了變，不過包廂內光線昏沉，也看不太出來。

　　鬱承擡腳離開，走的時候還狠狠摔了一下門。

　　砰——！

　　包廂內陷入死寂。

　　好一會兒，才有人開玩笑般道：

　　「咱們這位鬱大少爺，近來脾氣可是越來越暴躁了。遙哥，別放心上啊！」

　　一個女孩捧著酒杯，笑：

　　「鬱大少爺最近的煩心事兒是有點多，也難怪他這樣啦。」

　　不用明說，大家都懂。

　　之前被鬱承罵的年輕男人，也就是向遙，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知道。再說，到底是鬱家大少，什麼事兒到了他這，也都不是事兒了。」

　　鬱老爺子有多護著這個嫡長孫，是個人都看得出來。

　　「也是，這人會投胎啊，可真是羨慕不來！算了算了，遙哥，咱們繼續！」

　　向遙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

　　鬱妤給鬱承打完電話，又等了會兒，算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才吩咐助理：

　　「行了，走吧，回老宅。」

　　半小時後，鬱妤回到鬱家。

　　鬱老爺子正在客廳坐著，臉上沒有任何錶情。

　　鬱妤明白，他越是這樣，就越危險。

　　她走上前，輕聲喊道：

　　「爺爺。」

　　鬱老爺子猛然抄起身前的茶杯，一把朝著她砸了過去。

　　鬱妤下意識閃開，茶杯狠狠砸在了地上。

　　碎片四濺，冷了的茶水淌了一地。

　　傭人全都退了下去，寬敞的一樓客廳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鬱妤眼皮跳了跳。

　　鬱老爺子的脾氣絕對算不上好，但暴怒到直接動手的，還是極少數。

　　可見他這次氣成了什麼樣。

　　「鬱妤，這就是你說的，再給你一次機會！？」

　　鬱老爺子氣急反笑，

　　「丟人現眼的機會！？」

　　上次鬱妤求他，說隻要他肯出手幫忙，她絕對能拿下柏城那邊最後一個會員的位置。

　　他信了，也的確動用了鬱家的人脈和資源為她拉了票，結果呢！？

　　「委員！？你也不嫌掉份兒！」

　　在尋常人看來，或許她這委員的身份挺好的。

　　可這是鬱家。

　　能被他們看在眼裡的，也就是全國會長這個級別，最不濟也得是副會長。

　　何況鬱妤這個委員，還是和其他人並列的！

　　「我在你身上投入那麼多，就是為了讓你去當這個破委員，給別人端茶倒水的！？」

　　鬱妤被這話狠狠刺了下。

　　這一點，不僅僅是鬱老爺子看不過去，對她自己而言，也是巨大的恥辱。

　　可當時那情況，她不答應，又能如何！？

　　「爺爺……對不起……」

　　鬱妤低著頭，緊咬著唇。

　　她能說什麼？

　　說鬱老爺子幫她拉的那三張票，根本不夠用的？

　　說沈璃一個人就佔了七張票，哪兒還有其他人爭奪的餘地？

　　鬱老爺子是個隻看結果的人，不管她怎麼解釋，事情都已成定局，改變不了了。

　　所以她也沒有試圖去為自己多說什麼，這種情況，越是找理由，越惹得鬱老爺子厭惡。

　　但凡有一點希望，她都不會想看到事情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可——

　　如今說什麼都晚了。

　　鬱老爺子臉色陰沉地看著她，滿腔怒意未消。

　　「你——」

　　剛開口，門口處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鬱老爺子神色微變，往那邊看去，就見鬱承已經走了進來。

　　剛一來到客廳，鬱承就看到了鬱妤，以及她腳邊碎裂的茶杯。

　　「阿承，你怎麼突然回來了？也沒跟家裡說一聲。」

　　鬱老爺子面對鬱承的態度，和對待鬱妤完全不同。

　　雖是責備的語氣，卻不難聽出其中縱容和歡喜。

　　鬱承皺了皺眉：

　　「找小妤有點事兒。倒是您，怎麼又動氣了？」

　　他說著，又看了鬱妤一眼。

　　鬱妤似是有些尷尬和羞愧：

　　「哥，是我做錯事兒，惹了爺爺不高興……」

　　她在家裡一直聽話懂事，能做錯什麼，惹得鬱老爺子這樣？

　　鬱承不蠢，鬱老爺子偏心，他也是知道的。

　　面對鬱妤的時候，鬱老爺子的確沒那麼多的耐心，脾氣也更暴躁。

　　所以鬱承也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隻道：

　　「爺爺，您也別生氣了，年紀大了氣多傷身。小妤我就先帶走了，改天再來好好陪您。」

　　說著，他就沖著鬱妤招了招手。

　　鬱老爺子沒想到他來這趟是為了找鬱妤，心中不快，但看鬱承表情煩躁，像是真有什麼急事兒，便按捺了下來。

　　他哼了聲，也沒說什麼，就擡了擡手。

　　這就是默許了。

　　鬱妤心裡鬆了口氣，又跟鬱老爺子鞠了個躬，這才跟著鬱承轉身離開。

　　鬱承的車就停在外面。

　　鬱承剛要去駕駛座，鬱妤便道：

　　「哥，你喝酒了，還是我來開車吧？」

　　鬱承看了她一眼，從車頭饒了過去。

　　鬱妤上了主駕駛，等鬱承上了副駕，便驅車離開。

　　二十分鐘後，鬱妤把車停在路邊。

　　這裡路上人少，比較適合說話。

　　鬱承等她停好車，才冷聲問道：

　　「你剛才在電話裡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鬱妤手握著方向盤，長長吐出一口氣，而後低下頭。

　　「其實這件事也怪我。那天潘佳佳受傷，她經紀人過來跟我說她上不了T台了。當時發布會馬上就要開始了，我也很著急，就讓她先找個別的模特臨時頂上，並打算等發布會結束，就立刻送潘佳佳就醫。但沒想到……這些話正好被路過的沈璃聽見了。」

　　「後來發布會辦到一半，就傳來了潘佳佳自殺的消息，而且媒體來的也特別快，我們這邊完全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但凡當時那些醫護人員和媒體去的晚一些，情況可能就不會那麼被動……」

　　聽到這，鬱承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你是說，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因為沈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