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察覺他面色的痛苦,看來是一段不好的回憶。
她抿了抿粉唇,變得小心翼翼,不想觸及他悲傷地往事。
就在這時,德古拉上前,在他耳畔說了什麼。
他順便凝重起來,讓她在這兒休息,不要亂跑,他去去就來。
德古拉沒有陪簡離開,有人送他走了。
許意暖覺得德古拉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像是監視自己一般。
她被看得很不舒服,不自在的問:“我保證不亂跑,就在這兒乖乖的,你可以去做自己的事,不必看着我的。”
“我是奉了夫人的命令,确保你的行蹤。”
“夫人……簡的母親嗎?”
“是。”德古拉提及夫人,态度十分恭敬:“許小姐,你不用擔心,雖然夫人對你有諸多不滿,可我想小姐肯定會護你周全的。你對小姐來說,是很重要的存在。”
“夫人對我不滿?為什麼?”
許意暖很是納悶,她從未見過簡的母親,這不滿從何而來。
德古拉聞言,輕輕歎了一口氣,道:“你還不知道小姐的故事吧?”
“她的病……”
“夫人懷孕的時候,醫生誤診斷是個男孩。即便封鎖了消息,依然洩露到有心人的耳中。夫人百般防範,依然被人下毒了。這種藥對成人沒有多大的危害,可對于腹中胎兒卻是緻命的,很可能導緻畸形、死胎。”
“夫人生産那天大出皿,艱難的生下了小姐,小姐也奄奄一息。醫生說她活不過三歲,小姐身體嬌弱,夫人把她送到了皇室,交給王後撫養。”
“過了很長時間才接回來,雖然人活下來了,但身體卻徹底殘疾了,而且永遠停留在十五六歲的樣子。小姐雖然是女兒身,不必參與繼承權争鬥,但在凱特林這個大染缸裡,無人可以幸免。”
“小姐一直在城堡裡,鮮少出去,平日沉默寡言,基本上沒有任何朋友。可是她去年意外逃出去,卻遇見了你。小姐很珍惜你這個朋友,希望你也能好好善待小姐。”
德古拉語重心長的說道,希望許意暖能對他好一點,讓他活的輕松點。
“小姐這一生,太苦了。”
許意暖聽完這番話,很心疼簡。
小小的身體裡,卻承載了太多的苦難。
她以為自己從小到大已經足夠倒黴了,卻不想有人比她還要可憐。
從小殘疾,這種滋味一定不好受吧?
“我會的,她也是我很重要的朋友,她對我好,我自然對她更好!”
“多謝。”
德古拉感激不盡的說道。
“可……夫人為什麼看我不順眼啊?”
“她怕你連累小姐,夫人很心疼她。”
“這樣啊?我怎麼會連累呢,我也會保護她的啊!”
“等小姐回來吧。”
德古拉不願多言,他不能告訴許意暖,簡其實是男兒身!
而此刻,書房——
氣氛劍拔弩張,凝重詭谲。
端莊的婦人後面站着一個英俊的男人,背脊挺拔,眼神輕淡,無聲無息的落在對面的男人身上。
“小弟,你不應該與她太過親近。現在大局還沒有穩定,一旦被她發現你是男兒身,後患無窮。”
“她不會知道,就算知道了,也決不會出賣我。”
“呵,你認識她多久,兩人朝夕相處多久?你就敢這樣斷定?我和蘭斯都想拉攏顧氏結盟,尋找強大的外部助力。稍有不慎,她就會成為敵人。你信任一個敵人,太輕率了吧?”
“二哥……請你相信我,她不是這樣的人……”
簡的話還沒說完,夫人就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桌面上。
兩人瞬間啞然,靜靜地看着她。
“母親。”異口同聲。
“簡,我給過你機會,你若喜歡,我就把她送給你。如果不喜歡,就不應該深交下去。你是我最後的殺手锏,你不能有任何閃失!你這次太大膽了,你是在逼我殺了她!”
最後三個字……幽涼入骨。
夫人冷冷看着他,溫度瞬間凝固,似乎一下子降到了冰點。
她一向都是說一不二的人。
簡聽到這話,心髒也是狠狠一顫,像是悶雷炸裂一般。
他狠狠咬牙,拿出了一樣東西,放在了夫人面前。
“母親,我行駛我的權力,我要昭告家族衆人,用族徽保住她的性命。”
“你敢!”
夫人拍案而起,憤怒的看着他。
簡毫無畏懼的擡眸看了過去,目光澄澈且有堅定。
裡面有着熊熊燃燒的烈火,不知什麼叫屈服。
“隻要一旦公示,誰也不能傷害她!”
“這是你的保命符,你竟然這麼輕輕松松的用在一個外人身上?”
“她不是外人,她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不成立!喬希,把族徽收起來,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要給他。我不會讓你公示,我都不會讓你去見你的父親!”
“母親,你是在逼我嗎?我從小到大什麼都聽你,但唯獨這個不可以。你要是想殺她,除非……先殺了我!”
“你……”
夫人怔怔的看着簡,她從未見過自己的兒子如此堅定決絕,以自己的性命作為威脅。
他活着很痛苦,她都知道,但他卻從未放棄過自己的生命。
可這一次,卻用性命比她就範。
她狠狠咬牙,拳頭無聲無息的捏緊。
黑色的絲絨手套,滿滿都是褶皺,捏的不成形狀。
“好,我可以不殺她,你必須給我一個正當理由。”
“她是我朋友。”
“這個理由不夠。”她眯眸看去,有着絕對的威壓:“必須給我一個正當理由,我就放過她,否則我不殺她,也會讓她生不如死!聽說她跟露西娅過節不小,我不動手,自然有人動手?你防得了蘭斯和露西娅?”
簡聽到這話,狠狠蹙眉,陷入深思。
的确防不了。
“想好了,她到底是你什麼,是我什麼,才值得我保住她的命!”
“母親,你……”
簡明白了什麼,震驚的看着她。
她是在逼自己選擇。
他死死地捏緊拳頭,是那樣用力。
最終,他有些洩氣,無奈的說道:“她……是兒子認定的妻子,求母親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