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陷入沉思，又像是在掙紮。

　　頓了幾秒，收起了所有情緒，他忽然又露出那熟悉的玩世不恭的笑。

　　“當然記得啊。”他答，歪着頭挑着眉頭，“老姐，你是不是哪裡聽岔了？”

　　“你剛才不是說......”不是說要收拾顧寶兒嗎？

　　費一凡挑了挑眉頭，滿臉乖張不屑道。

　　“一隻平時仗勢欺人到處咬人的狗，有一天忽然變成了無家可歸的喪門犬，你覺得還需要本少爺親自動手收拾它嗎？”

　　“......”

　　“她那些平時得罪的人，就足以把她撕碎了，又何須髒了本少爺的手呢？”

　　說着，費一凡擰起眉頭，滿臉嫌惡。

　　費芷昔愣了一下，發覺是虛驚一場，這才松了口氣。

　　也是，她這個弟弟最是愛幹淨，又怎麼會為了一個不值得的人，髒了自己一輩子的手呢？

　　“那你的意思是說，把她從監獄裡弄出來後，就不管她了，讓她自生自滅嗎？”她問。

　　費一凡眸光沉了沉，笑意深深。

　　“當然不是。”

　　費芷昔不明所以。

　　為了不讓她再繼續糾纏，費一凡歎了口氣。

　　“總之，我不會親自動手，更不會把手弄髒，我對你發誓，這樣可以了嗎，老姐？”

　　他信誓旦旦，要舉起手來。

　　費芷昔哪裡能看他為這種事情發誓，連忙伸手打了他一下。

　　“臭小子，少拿你姐開唰了！”

　　費一凡把手收回來，無奈地一笑。

　　費芷昔還要再問，前面駕駛座上的餘聲看不下去了。

　　“大小姐，話說得挺多了，累嗎？要喝水嗎？”

　　說着，從前面遞過來一瓶礦泉水。

　　費芷昔下意識接過，擰開瓶蓋剛要喝，忽然意識到什麼。

　　擡頭對着餘聲怒目而視。

　　“餘聲，你什麼意思？是嫌我啰嗦嗎？”

　　駕駛座上的餘聲聳了聳肩，哪裡敢說實話。

　　“當然......沒有。”

　　“那你為什麼隻給我水，不給這臭小子水？”她用手裡的礦泉水指了指一旁的費一凡。

　　透過後視鏡，餘聲看着後座上氣得臉色微紅的明豔美人，不覺也是無奈地笑。

　　“因為的确是大小姐你說的比較多，所以想着，你肯定更口渴。”

　　“你......”

　　主仆二人鬥着嘴，餘聲成功把火力吸引過去，費一凡總算能休息一會兒。

　　他唇邊帶起一絲笑意，慢慢閉上眼睛，開始閉目養神。

　　外面夜色越來越黯，車窗外的夜色霓虹，恍如閃着光流動的水，迷了人的眼。

　　夜色一片靜谧，隔着車窗都能聽到冬天裡的風聲。

　　耳邊是自己姐姐和餘聲的談話聲，和着風聲，竟讓人覺得無比心安。

　　如果......如果這時候醜八怪也在身邊，那該有多好啊。

　　這一刻他才發現，自己渾渾噩噩半輩子，最後所求，也隻是所愛之人平平安安，相伴左右，唯此而已。

　　過了今晚，或許明天，他就能見到他的醜八怪了吧！

　　想到這裡，不覺嘴角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