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現在為什麼是這副表情？”

　　“我......”

　　夏七月輕咬着唇，一時無言。

　　此刻的她腦海裡翻湧的，不止是方才顧休言對她滔天的怒火和恨意，還有于曼麗最後那張委屈又絕望的臉。

　　她自己也覺得很奇怪，從幾年前她見到于曼麗第一面開始，雖然沒有多為難她，但作為顧家夫人的于曼麗也沒有給過她好臉色。

　　但她莫名就是不讨厭她，甚至有時候看到顧寶兒拉着她撒嬌，看着她對顧寶兒耐心又細緻總是溫溫柔柔地說話，她竟然會覺得羨慕。

　　對于顧寶兒，她什麼都不稀罕，唯獨曾經羨慕過她有一個這樣好的母親。

　　不知道她的親生母親，會是怎樣的一個女人，會不會也是這樣溫柔耐心

　　眼前浮現起最後于曼麗對顧安華那副絕望心傷的模樣，她的心忍不住跟着揪起來。

　　“費少......真的不是因為顧休言。”

　　她都這麼說了，意思就再明顯不過了，費一凡不覺暗暗松了口氣，神色卻沒有半點放松。

　　“醜八怪，你莫名其妙的同情心又在泛濫了嗎？”

　　“......”這個人還真是敏銳到......一眼就能将她看穿。

　　“那本少爺就再提醒你一下。”

　　費一凡揚起下巴，滿臉的淤傷也絲毫不影響他一舉一動的勾魂攝魄，微微眯起的眼裡卻盡是凜冽冷然。

　　“這本就是個人吃人的世界，豪門圈子就更是如此，單純善良的人在豪門裡根本活不過電視劇裡的第二集。于曼麗就更不是看上去那麼簡單的人物了，本少爺說的那些可是沒有一件是冤枉她的。她要是真那麼善良，當年怎麼可能坐得上顧家夫人的寶座，又怎麼可能縱容顧寶兒在海城胡作非為這麼多年。”

　　“可是，我感覺她不像那樣的人，還有顧寶兒是顧寶兒，她是她，怎麼能夠混為一談呢？”

　　“呵，醜八怪，本少爺該說你什麼好呢？”費一凡神情驟然變得淩厲，“說你天真都是在誇你，說得難聽點就是又蠢又作。你以為沒有于曼麗的縱容，顧寶兒敢這麼橫行無忌嗎？顧寶兒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整個顧家縱容的結果，加諸在你身上的所有痛苦和折磨，更是他們整個顧家的默認，顧寶兒，顧休言，顧安華，還有于曼麗，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夏七月放在膝蓋的手不自覺地蜷縮，臉色微微發白。

　　“還要本少爺再說得明白一點嗎？你今天會變成這樣，于曼麗就是幫兇，甚至于今天所發生的事情，都是她一手在背後推波助瀾，所以今天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對于她這樣的女人，本少爺已經足夠手下留情了。”

　　夏七月心中一動，疑惑地皺起眉頭，“什麼叫......幫兇和推波助瀾？”難道還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

　　“啧，你這個女人......”費一凡卻是沒了耐心，“本少爺叫你不要同情心泛濫，你乖乖聽着遵從就是了，問那麼多幹什麼？”

　　“可是隻知道聽話不知道說話的，那是寵物，不是人。“

　　“你......”費一凡氣得咬牙，一臉的冷漠邪魅竟是瞬間就被夏七月弄得暴躁起來，“你要再敢頂嘴一句，回去咱們就好好把這些天的總賬一起算算。”

　　要是換了從前，他眯起眼睛一臉惡寒地威脅的樣子，必定會讓夏七月吓破膽，但現在，不知道為什麼，她看着竟并不覺得多麼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