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别墅,文森扶着封雲霆上了車。
他從來沒見過自家老闆眼神這麼冰冷可怕。
就算是他把自己當做工作機器,被員工們稱為“活閻王”的時候,也沒有像現在一樣,明明一句話都沒說,卻讓人渾身發冷。
他也想過老闆會怎麼跟邢老算這筆賬,可是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會用這種方式......
“覺得我很可怕?”封雲霆擡眼看他。
文森趕緊搖了搖頭,飛快的跑進了駕駛座,發動了車子,一句話都不敢說。
封雲霆道:“文森。”
“啊?老闆您說。”
“是不是覺得我很殘忍,這麼對待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文森吞了口唾沫,不敢吱聲。
封雲霆知道從他這裡得不到什麼答複,自顧自道:“我跟小星星錯過了九年,整整九年。我們本可以好好相愛,過平靜又幸福的日子,可這一切都被邢叔的一己私欲而支離破碎。他是看重我,可他看重的是我能幫他把他的産業延續下去,甚至更上一層樓,他要的隻是一個完美的繼承人,但是卻為了這個目的,害了多少人?我父母,小星星的父親,死去的人不得安息,活着的人受苦受罪,他們難道就活該嗎?”
文森靜靜聽着,連呼吸聲都不敢太大。
“邢叔已經活到了這個年紀,這輩子該享受的他都享受過了,可我父母呢?他們沒能親眼看一看小陽和圓月,沒能安度晚年,從五十歲到八十歲,一個人三十年,三個人就是九十年,誰來補償他們?還有我跟小星星——”
他的聲音微微有些哽咽:“我們本應該最美好的時光,被活生生偷走了九年。誰的人生都隻有一次,失去了就是失去了,誰又來為那段時光負責?”
“......”
“但凡邢叔在年輕個二十歲,我都要他牢底坐穿,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他苦笑了一聲:“可是他現在老了,也沒幾年好活了,小陽他們還小,作為父親,作為他們眼中的超級英雄,我的手上不能沾皿。這樣,已經是我做出了最大的妥協,給他一個體面的晚年。”
文森不敢說話,更不敢動,連轉動方向盤的手都是僵硬的。
封雲霆偏頭看向窗外:“五天後,你去一趟海邊别墅,做個善後。”
“......是。”
“記得帶上張律師,有律師在場,事情好辦,明白我意思嗎?”
“明白。”
......
時氏集團門口,一場狗皿大戲還在上演着。
時繁星也不急,坐在陰涼處,腿上放着筆記本電腦,正在修改設計圖,手邊的茶幾上擺放着各種點心和茶水,大多數都已經進了小男孩的肚子裡。
而顧心蕊仍舊跪在地上,烈日炎炎,可冬天的風卻極冷,一冷一熱兩個極端,這滋味可想而知。
有幾家媒體已經快熬不住了,可為了這個新聞,都還在堅守着,可是大家都紛紛伸長了脖子往四周看——封總怎麼還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