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區的氣溫本就比市區低一些,等到了山裡更是海拔越高氣溫越低,她将袖子捋下來,又把系在腰間的外套披到身上,抖擻精神道:“先上山吧,我看你也不像是急着知道答案的樣子。”
話音落下,她轉身就要繼續往山上走,奈何兩條腿不聽使喚,剛從大石頭上跳下來,腳下便是一軟,險些直接在旁邊的灌木裡摔個狗啃泥。
江幟舟眼明手快的扶住她,一隻手按在肩上,一隻手臂橫在腰間,淡聲道:“誰說我不急着答案,我隻是怕表現的太着急會吓到你,所以不說罷了。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在睡前知道答案。”
他的風輕雲淡全都是假的,一顆心早跳得快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不過是一直竭力調節才瞧着跟個沒事人似的,否則他定是一鼓作氣扛着陳盼跑上山了。
陳盼扶着他的手臂站穩,在目測過兩人之間的身高差距後,略有點不平的問:“為什麼是睡前知道答案?難道不知道答案的話,你今天晚上就睡不着了麼?那我偏不告訴你,你自己猜去吧。”
她大大咧咧慣了,雖然并不是第一次談戀愛,但這性子跟當初的活潑少女也沒多大差别,嘴硬心軟的特質尤其明顯。
江幟舟早在看她記錄跟前男友的生活的微博時,就料到她不會在感情上如此坦率,當即看一眼腕表:“你不告訴我的話也沒關系,但這關系到晚上怎麼分配帳篷,你可千萬想好了再說。”
他見陳盼怔在了當場,又補充道:“現在是下午一點鐘,距離晚上睡覺還有九個小時,你可以慢慢考慮。”
最後時限都規定的這麼明白了,還讓她怎麼慢慢考慮?陳盼本就微紅的面色登時紅得更厲害了,她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面頰,感覺掌心一陣發燙,想要拿開,又擔心動作太明顯會被他注意到。
江幟舟身量高出她許多,早将陳盼的小動作都看在了眼裡,他隻佯裝成一無所知的樣子,等她不知所措完了,又道:“你還想爬山麼?”
就陳盼這點體力,繼續堅持的話也不是不行,隻不過到時候恐怕就得他背她下山了。
江幟舟對此樂意至極,側過臉溫聲道:“放心,無論你答應我還是不答應我,累得走不動的時候,我都會背你下山的。”
他的嗓音前所未有的溫柔,聽得陳盼耳朵一軟,仿佛有人在她身後吹了口氣似的。
完了,臉一定紅的不能看了,這個時候擡起頭來,擺明了是自投羅網。陳盼心思微動,扶着大石頭轉過身道:“我改主意了,我不想爬山,我想去河邊看魚,那會兒燒烤的時候,溪水裡的魚太少了。”
話還沒說完,她便主動拄着那根光秃秃的枯枝繼續向下走,是覺得下山一定比上山容易,然而腿腳還是不聽使喚,走了幾步就有把人帶到岔路裡的意思。
江幟舟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你不用這麼着急,身後又沒有豺狼虎豹在追你。”
“我知道。”陳盼頭也不回的答道,她的步子更快了,結果一個不留神,差點撞到歪脖子樹上去。
江幟舟不給面子的笑出了聲,雖然在她回身來看時及時轉過了臉,但抖動的肩膀還是出賣了他。
陳盼的臉總算沒有先前那麼紅了,取而代之的是打翻的顔料盤一般精彩的表情,她試圖甩鍋,指着這棵樹道:“它探出來的部分剛好長的路中間,一不留神就會撞上,這可不能夠怨我。”
“嗯,是它長得不對。”江幟舟實在看不下去陳盼逞強了,他走到她身前半蹲下去,“不嫌棄的話就上來吧,我長得對。”
好漢不吃眼前虧,陳盼雖然不是好漢,但她向來自诩是女中豪傑,在确實累到腿腳快要轉不了彎的情況下,扶着江幟舟的肩膀趴了下去。
江幟舟人生得高大,肩背也平坦寬闊,要背起她這樣一個身量不高的女孩,根本是輕而易舉,他寬闊手掌托住她的腿彎,說了聲“不要亂動”便站起身來,穩穩的背着她往山下走了起來。
從小到大,陳盼身邊就沒有出現過可靠的男性親屬,自然也不曾被人這麼背過,她雙手環過江幟舟的脖頸,心想早知道他這麼靠譜的話,剛進公司的時候就不跟她對着折騰了。
兩人在不知道彼此底細的時候,曾經使勁渾身解數的去給對方添堵,後來更是連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招都用上了,誰也沒想到兜兜轉轉了一段時日,他們竟然會有要确認關系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