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繁星注意到她的動作,第一時間就要伸手攔人,奈何還是晚了一步,隻好快步跟上,免得她再沖動起來跟秦霜發生沖突。
“秦女士,激将法好用麼?”陳盼大剌剌的往休息室中間一站,左右她不是門店的工作人員,不需要擔心得罪客戶的問題,直白道,“不過你先别高興,我不是因為你剛剛那句話才先進來的。”
這間休息室比她們剛剛看首飾的那間裝修得更為舒适,就連四處擺放着的實木椅子上都是鏽着傳統繡樣的軟墊,秦霜穿一身深色緞子長裙,很好的融入了古色古香的氛圍。
“我知道。”她手裡捧着店員剛端上來不久的茶杯,姿态優雅的抿了一口,這才不緊不慢的擡起臉來打量陳盼,輕笑道,“陳小姐,我不過是在這裡見到熟人,所以說句玩笑話而已,你不會當真了吧?”
一旁桌案上所點的檀香袅袅娜娜的熏出一圈祥雲似的白煙,陳盼寸步不移的立在房間中央,沒好氣道:“恕我直言,雙方都開心才稱得上是玩笑,隻有一方高興的話......那叫找茬。”
她跟秦霜差不多已經撕破臉了,說話不客氣一點也沒關系,但一句“自找沒趣”到了嘴邊,還是硬生生的咽了回去,是不想給時繁星找麻煩,秦霜畢竟是時氏的VIP客戶,這點面子不得不給。
“陳小姐,你說的有道理。”秦霜仍舊是笑,她輕輕放下杯子,很大度的承認道,“剛剛是我失言了,既然你不喜歡,那我就不開玩笑了,請坐。”
此話一出,陳盼覺出不對勁來了,一時間坐也不是,站着更不是,明明是她先來找秦霜興師問罪,想要憑氣勢占上風的,現在怎麼倒像是她不懂事瞎胡鬧,被秦霜寬宏大量給原諒了似的?
姜還是老得辣,秦霜最擅長把握人心,如今既是不必再在陳盼面前裝平易近人,這手段自然就多了,今日這一局不過是個開始。
時繁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陳盼吃虧,這時便拿出東道主的姿态先行在秦霜對面的椅子上坐下,又對陳盼招呼道:“盼盼,你快坐吧,秦女士既是時氏的客戶,就該由我來接待,你别忙活了。”
這話說得四兩撥千斤,乍一聽倒像是陳盼禮數周全,主動要幫時繁星的忙,而秦霜身為客戶,越俎代庖要管店裡的事一樣。
秦霜跟時繁星早就交鋒過,知道她年紀輕輕卻是個厲害人物,不能跟尋常大家閨秀同日而語,毫不意外的把話題扭了回去:“封太太,你要是不說的話,我差點忘了自己是來做什麼的了。”
“您來我們店裡自然是為了選首飾。”時繁星對待客人的态度素來得體,這時權當秦霜是尋常客人,按部就班的介紹道,“我們這一季的新款主打花鳥紋,不知道您是否感興趣?”
時繁星說着,将店裡的冊子取出一份遞了過去,秦霜微微側身接過,兩人都客氣的無可挑剔,越發顯得這間屋裡的空氣安靜到了乏味的地步。
很快就是時尚界最看重的新季度了,這個時候來店裡的VIP客戶不是為了預訂新款,就是有特别需要來訂制的,時繁星解釋歸解釋,倒是沒有指望秦霜會對即将從新品位置上退下去的首飾感興趣。
陳盼在一旁聽着,感覺繁星姐真是白白浪費了時間和口舌,秦霜不缺錢,但她會讓她們如願就怪了,今天肯定是來找麻煩的。
秦霜察覺到她的目光,然而權當是不知道,随口應道:“那就麻煩你幫我定一套吧。”
時繁星心中一陣茫然,但面上半點不顯,照樣是盡責的詢問道:“秦女士,您有什麼特殊要求麼?比如對首飾上所鑲嵌寶石的選擇或者需要避諱的花紋圖案?這套首飾是定制款,我們會盡力滿足您的需要。”
“我沒什麼要求,做的跟冊子裡這套樣品一樣也就是了,麻煩封太太你了。”秦霜買首飾的态度就像尋常人買菜一樣随意,自由到了漠然的地步。
對于有錢人來說,逛街買東西為的就是開心,就算是買回去不滿意也不過是堆在角落裡當收藏罷了,秦霜這樣的态度倒也不算罕見。
時繁星沒再多問,隻微笑着在便簽上記下她的要求,等确認過她當真沒有特殊的囑咐後,便親自起身為她測量起手腕和手指的尺寸,是務必要精益求精,讓這套首飾的成品能夠盡善盡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