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實在不忍心追問剛生産過的于小姐,隻好是把主意打到了于總身上,準備等他離開的時候跟上,好在告辭的同時也解一下惑。
可于總擺明了是沒多想,他見陳盼不急着提要求,當即看起了剛出生的外孫女,目光柔和得跟剛出爐的泡芙有得一拼:“瞧這小家夥,長得跟我家女兒多像,以後一定是個漂亮小姑娘。”
“爸,孩子還這麼小,眉毛都沒長清楚,能看出什麼來啊?”于小姐說起自家父親來是一點面子也不給留。
于總一點也不惱,笑呵呵的趴在嬰兒床旁邊看,直誇自家外孫女就算是小,也能看出是個美人坯子來:“怎麼就看不出來了,你看看她這鼻子,這眼睛......”
他一說到外孫女的眼睛,就再也說不下去了,像是想起了什麼糟糕透頂的事似的。
于小姐顯然也意識到了,但她并沒有跟聽到陳盼說話時一樣糊弄過去,而是忽然發脾氣道:“我都說了看不出來,你還要誇!你到底還是不是我爸爸?要是媽媽還在,肯定不會這麼說!”
于小姐早逝的母親是她在父親面前百試百靈的武器,隻見于總瞬間就愧疚起來:“對不起,都是爸爸的錯,你千萬别難過。”
“當然是你的錯!”于小姐像是總算找到了出氣筒,對着于總大發雷霆。
傭人對此習以為常,就站在旁邊不說話,陳盼起初也沒有要摻和的意思,這畢竟是别人的家事,而且她還有求于于家,按理說更應該置身事外,但她這不平之意一上來,就管不了那麼多了。
“于小姐,你剛生完孩子,還是要放松心情,不要動氣,而且于總匆匆趕過來也不是不辛苦的。”陳盼考慮到她是新手媽媽,話說得很是委婉。
可于小姐的脾氣一上來,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她又對着陳盼開腔道:“你根本是站着說話不腰疼,要是換了你是我,根本說不出這麼風涼的話來,你知道什麼啊?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這一通發言直接把陳盼給噴了個體無完膚,她為了于小姐的事,忙忙碌碌大半天,結果卻一句好話也沒收到,要說半點怨氣也沒有,那絕對是假的。
可于小姐發脾氣的同時,一雙眼睛卻是不住的閃爍着光芒,一看就是傷心的狠了。
陳盼的火氣因此煙消雲散,是覺得自己确實咄咄逼人的有些過了,她低聲道:“對不起。”
于小姐收起沒來得及落下的眼淚,冷哼一聲偏過臉,看向了陳盼面前的嬰兒床裡的寶寶。陳盼心領神會,連忙把嬰兒床往她面前推了推,于小姐這才破涕為笑,跟着把這一頁給揭了過去。
于總在旁邊心驚膽戰的站了許久,見陳盼三言兩語的就把自家女兒給哄好了,激動的隻差在心裡念佛。
陳盼來都來了,也沒打算立刻就走,索性又陪了于小姐一會兒,就憑她這盡職盡責的态度,但凡她今天穿的中性點,就該被護士誤認成是孩子的父親了。
等到于小姐和寶寶都睡了,天色已然黑透,預約好的月嫂明早才能到,傭人沒必要再回空無一人的别墅,便先留在醫院裡頂了一陣。陳盼這才找到機會,跟有事要忙的于總一前一後的走了。
她裝作是在路上打了個電話,所以耽誤了一陣的模樣,三步并兩步的追上于總,很是自來熟的開腔道:“于總,真是巧,我們又見面了。”
這本是她最厭煩的開場白,直到今天身臨其境了才明白,這種時候實在是沒别的話可說。
于總的反應比她這個初生牛犢要得體的多,側過臉溫聲道:“陳小姐,你有話直說就是,我之前在病房裡就說過,你幫過我家女兒兩次大忙,我于情于理都虧欠你的,以後絕對不會反悔。”
他表現的這麼坦誠,陳盼反倒不好意思起來了,再開口時也坦率得多:“不好意思,我之前有點越俎代庖了。”
她指的是先前自己當着于總的面讓于小姐别發脾氣的事,現在回想起來,那話說的真是尴尬極了,人家親爹還在這裡呢,她一個外人瞎指揮什麼?簡直是沒眼力見到家了。
幸好于總并沒放在心上,這時擺了擺手道:“小事而已,要是沒有你在,我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說來說去,當初的事是我有錯在先,如果不是......算了,不提了,日盛的公寓項目還好吧?”
他話鋒一轉,忽然說起了日盛集團的項目,看樣子是誤以為陳盼跟上來的目的是跟生意有關了。
如果可以的話,陳盼也希望能談點生意上的事,但她的好奇心實在是不允許,略顯為難的委婉道:“于總,您認識一個叫江承平的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