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繁星的臉卻是騰一下就紅了,她擡手将碎發捋到耳後,借此掩飾内心的尴尬,小聲辯白道:“我那時候隻是太累了。”
“嗯。”封雲霆很配合道,“應該是做了個好夢。”
時繁星的臉色還是有一點紅,她不好意思的時候,嗓音會帶上一點特有的軟糯意味,幸好底色還是清淩淩的,這才不會讓變化顯得太明顯,她說:“不過無所謂了,反正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而是......看星星的回憶其實很多。”
她的聲音越往後越低,等說到那沉吟過後的小半句時,更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上一次未能成行的計劃。
這一次,終于輪到時繁星發問:“你還記得我上一次想讓你陪我看星星是什麼時候嗎?”
“記得。”封雲霆的嗓音驟然變得幹澀起來,他悄悄靠近了時繁星,替撫平風衣被晚風吹起的褶皺,然後講述道,“那是我的錯,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絕對會在你開口之前先帶你去看星星,一直一直都陪着你。”
那是他們的關系惡化的最厲害的時候發生的事,現在想想,心髒還有些隐隐作痛。
“可惜啊,天公不作美,下了連陰雨。那幾天我總是趴在窗前看雨,不斷的期盼着天氣能趕快放晴,結果老天爺跟我對着幹,打死不出太陽,現在想想,簡直是在故意折磨我。”
時繁星說的越輕松,封雲霆的心情就越難受,他情不自禁的承諾到:“我答應你,隻要你以後還想看星星,無論是何時何地,無論你想看多久,我都會陪着你一起去,我隻怕你已經不需要我陪了。”
他的話語非常溫柔,低得像是在說悄悄話。
時繁星對上封雲霆的眼睛後,差點就沉溺其中,隻在即将松口的前一刻回神道:“你沒必要這麼做,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說過了,并不需要補償。”
“我知道。”封雲霆的語氣中忽然帶上了惶恐,“其實需要你的人是我,你現在獨立、沉穩,一個人也可以在照顧好孩子們的同時,将工作打理得井井有條,相比之下,隻有我還被困在四年前的雨夜裡。”
聞言,時繁星陷入了沉默,她覺得無論是安慰封雲霆還是跟他說自己覺得現在這樣就很好,都太不合時宜,索性選擇了不說話。
封家别墅的位置很好,從樓頂上往周圍望去,在目之所及的地方沒有任何遮擋物,封雲霆因此多了幾分勇氣,坦誠道:“小星星,我很怕你會再也不需要我,我承認,我現在很有危機感,我在害怕,很害怕。”
是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封氏總裁也會有害怕的時候,隻是讓他害怕的既不是商場上的動蕩,也不是任何令人聞風喪膽的危機,而是時她的态度。
“其實我有時候覺得自己是真的挺自私的。”封雲霆苦笑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我希望你就算是不要我了,也最好能單身一輩子,至少不要和别的男人确認關系在一起,不然我恐怕會嫉妒到發瘋。”
話音落下,他垂頭喪氣的笑了兩聲,是在嘲笑自己的癡心妄想,因為不敢看時繁星此時的反應,所以自顧自的又說:“我現在這樣真是既可笑又卑微。”
時繁星看着封雲霆此時的模樣,心中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銳痛,就像是被密密匝匝的針紮了似的,不算很痛但卻很難受。
曾幾何時,時繁星有過跟此時的封雲霆一樣的感受,她拼命的想要挽回他,讓他聽自己解釋,可無論是發郵件還是在家裡等他,卻都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日子一天天過去,她的心終于是死了。
因此,她以為自己在看到封雲霆懊悔的模樣時,應該會覺得大仇得報,覺得狠狠出了一口惡氣,但是她沒有。
心口微酸,但更多的是怅然。
怅然過去的時光,怅然當下的現在,怅然未知的将來。
一擡頭,卻正好趕上了最壯美絕倫的畫面。
“封雲霆你快看!流星雨來了!”
封雲霆聞聲擡頭,下意識的仰起臉來面向了天空,他眼眸中倒映出了墨藍色緞子一般的夜空,面上随着越來越多的流行浮現出發自内心的笑意:“這場景可真美。”
美的讓人心醉。
封雲霆的目光漸漸從天空移到了時繁星臉上,她正無比開心的笑着,熠熠生輝的眼睛比星星還要迷人。
他聽到她不失激動的說:“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流星雨,真不知道還有沒有下次。”
時繁星下意識的想要拿出手機拍攝,但這一動作在摸到手機的時候就停住了,她忽然想到,再逼真的記錄也比不過這一刻的感受,索性睜大了眼睛想要看的再清楚些。
封雲霆及時提醒道:“天文望遠鏡就在前面,流星雨估計還會持續一會兒,你可以慢慢看。”
在上到樓頂之前,他悄悄做了功課,不僅知道這是禦夫座流星雨,而且還知道據專家預測,這次的流星雨峰值量将達到每小時約一百顆,如果許願的話,總有一顆星星能夠聽得到他的心聲。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我的小星星能夠永遠像今天一樣快樂。
封雲霆望着流星雨,在心中默念。
我從來都是個無神論者,沒有求過上蒼,也沒有拜過鬼神,可是此時此刻我唯一希望,就是她能一直這樣開心下去。
哪怕将來還會有任何坎坷,都請讓我一個人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