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梓禹怔然地坐在輪椅上，望着已經停止的視頻，許久沒有反應。

　　直到，手機又響了一下。

　　他快速點開，就看到了一行英文，大緻意思是——

　　“紫绡的眼角膜，我摘下來送到了夜家。她的骨灰，我會灑到大海。這個女人好歹和我認識多年，她死了，我成全她。看我，多仁慈的一個人，還被她罵成狗。”

　　夜梓禹飛快拿起手機，給那邊打了個視頻電話。

　　然而對方直接挂斷。

　　他再打，發現對方已經删了好友。

　　夜梓禹拉開房門出來，剛要問傭人有沒有收到快遞，就見到了老六夜梓平。

　　“四哥！”夜梓平難得興奮：

　　“五哥的眼睛有救了！今天有人一早送來了眼角膜，小棠現在正在治療室給五哥做手術。”

　　夜梓禹聞言，身子一晃。

　　他索性直接從輪椅上起身，快步走向治療室。

　　“四哥，慢點。”夜梓平見他跑這麼快，于是把夜梓禹的空輪椅給推上，追去了治療室門口。

　　治療室的門關着，夜梓禹的手落在門把手上，就要去開。

　　身後，夜梓平拉住他：“四哥，五哥正在手術，不能進去打攪小棠！”

　　夜梓禹卻有些不管不顧，他用力推了一下門，推不開，顯然裡面已經鎖了。

　　“老六，手術什麼時候開始的？”夜梓禹問了一句，卻不等夜梓平回答，便開始拍門：

　　“小棠，手術不能做！”

　　“小棠，手術先停下！”

　　治療室的門隔音頗好，夜初棠隻是聽到了拍門聲，可夜梓禹說什麼，她根本沒聽清。

　　于是，她吩咐‘助理’——

　　“封哥哥，你聽聽外面他們在喊什麼。”

　　封城熠走到門口，問：“什麼事？”

　　夜梓禹在拍了好幾下後，卻也反應過來。

　　他問：“手術已經開始了？”

　　封城熠貼着門聽清了，道：“已經更換完畢，正在縫合。”

　　夜梓禹聽到這句，心神重重地晃了晃。

　　他捏着門把手的手緩緩垂落，感覺到自己一下子似乎都被抽幹了力氣。

　　反應過來時，人已經無力地跌坐到了輪椅上。

　　一旁，夜梓平見他這樣，不由緊張起來：“四哥，難道眼角膜有問題？還是說，眼角膜來源有問題，我們不能用？”

　　夜梓禹聞言，慢吞吞擡起眼睛。

　　他努力扯出一抹難看的笑容：“沒有，眼角膜沒問題，五哥會恢複光明。”

　　“四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顯然，夜梓平瞧出些什麼，問：“你是不是知道眼角膜的來源？”

　　夜梓禹的五指收緊，搖搖頭：“我不知道。”

　　說罷，他直接控制輪椅離開。

　　彼時陽光正好，金色的光束順着窗棂落下，将房間裡鍍上了一片金色。

　　夜梓禹靠在椅背上，望着空氣裡跳動的塵埃，耳畔卻不斷響起槍聲。

　　角膜已經取下，斷然沒有再安回去的道理，而且不盡快植入人體，它也很快壞掉。

　　人死了，也無法複活。

　　紫绡都死了，那麼她的角膜，不如捐給有用的人。

　　夜梓禹一遍一遍告訴自己，可他的心無法平靜。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口傳來叩門聲，是老七：“四哥，五哥手術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