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蔓蔓在聽到槍響後,原本沉入的深淵似乎更加黑暗。
她被寂滅會的人抓住了吧?成為人質了?
可下一秒,頭頂傳來男人熟悉的低笑:“蔓蔓,人生四大喜事之一是什麼?”
餘蔓蔓愣了一秒,随即不可思議擡起頭。
忽明忽暗的光線下,她看到了賀宴铮那張熟悉的臉。
隻是這張臉上有一道頗深的傷痕,唇.瓣上有幹裂的傷口,還有好幾處青紫腫脹。
就連賀宴铮平時打理得一絲不苟的發型,現在也徹底沒了模樣。
然而那雙時刻帶笑的眼睛卻沒有變,語氣裡的懶散也沒有變。
餘蔓蔓突然想哭,鼻子裡湧出酸酸脹脹的滋味,眼睛也開始發潮。
她嘴巴扁了扁,好容易才将眼淚憋回去,問:“是什麼?”
賀宴铮淡笑着道:
“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
見餘蔓蔓嘴巴微張,成了個O型,賀宴铮忍不住調侃:
“我說的是第二個,你該不會想的是最後一個吧?”
餘蔓蔓一下子反應過來,臉頰瞬間紅透。
而此刻,她感覺賀宴铮壓在她後背的力氣稍微松了些。
她這才發現,剛剛賀宴铮将重心都放在了一條腿上,他手裡的拐杖拿去打人了,那人還在地上呻.吟。
“你的腿怎麼了?”餘蔓蔓心頭一緊。
賀宴铮頓時擺出可憐的樣子:“腿受傷了,要蔓蔓醫生治了才能好。”
餘蔓蔓雖然早就知道賀宴铮喜歡這麼說話,可還是覺得耳朵發燒。
她問:“你怎麼在這裡?”
賀宴铮已經架好了拐杖,她松開落在餘蔓蔓腰上的手,改為勾着她脖子往車上走:
“戰場轉移了,P城那邊結束了,來了這邊,我被埋在地裡,剛被我弟救起來,所以過來看看。”
說罷,他打量着餘蔓蔓:
“你怎麼在這裡?來找我?”
他說得嘴快,可問了後還是不由覺得有點兒不可置信。
餘蔓蔓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即飛快低聲解釋:
“你沒回我消息,肯定是沒吃藥,再不按時吃,前面的努力都會白費,所以我給你送過來了!”
說罷,好像要證明什麼一樣,她從自己内側的口袋裡摸出一個藥瓶。
賀宴铮接過去,感覺藥瓶上還殘留着餘蔓蔓的體溫。
他垂眸思索片刻,心頭有了一個猜想。
這麼千裡送藥的醫生,真的隻是因為敬業?
他打量着餘蔓蔓的面孔。
丫頭一看就是吓壞了,剛剛撞進他懷裡的時候,整個人抖得厲害。
她身上雖說沒什麼傷,可從衣服和頭發看,肯定受了不少苦頭。
雖然被封涵毅關在高塔二十多年,可餘蔓蔓在那裡至少是安全的。
像今天這樣的戰場,丫頭還是第一次經曆吧?
賀宴铮打開藥瓶,也沒有要水,直接拿出一片吞了下去。
他将藥瓶還給餘蔓蔓:“餘下的你收好。”
餘蔓蔓明白過來:“你擔心他突然出來,銷毀這些藥?”
賀宴铮點頭:“他已經出來過了。”
說罷,他伸出手,去碰了碰餘蔓蔓的手指。
觸感冰涼,顯然還在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