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75章 試圖行刺(加更)
給绯晚透消息,倒不是曹濱知道绯晚和馬小鳳的關系。
而是他覺得馬小鳳是民間忠義之人,要好好保護,别讓天下義士寒心。
皇帝對驿局的戒備,他感受到了。他怕皇帝為難馬小鳳,所以請皇貴妃支招,馬義士明日進宮該怎麼做怎麼說話,才能最恰當讨好陛下,并且護住私人的驿局産業。
畢竟,皇貴妃是最能揣測陛下心思之人,比他還能投其所好。
“曹公公有心了。”
绯晚對曹濱派來的心腹小内侍說:“告訴曹公公,請那位馬義士進宮之後,規規矩矩守禮,對陛下三叩九拜就行了。”
随手寫了張紙條,叫小内侍帶回去。
内侍将條子悄悄交給曹濱。
曹濱看了,上面隻有幾個字:治本,分一半給官家。
曹濱看完将紙條燒了,不留痕迹,不落把柄。
但起初并不懂,這是什麼意思。
傳旨去宣馬小鳳的内侍出宮了,曹濱伺候着皇帝批閱奏折,忽然靈光一閃,頓悟了绯晚條子上的意思——
叫馬小鳳把驿局産業,主動獻出一半給朝廷!
皇帝警惕的是這個驿局。
馬小鳳若進宮隻是恭敬守禮,并不能完全打消皇帝的忌憚,治标不治本。
但他若主動把驿局交給朝廷,可就不同了!
隻獻一半,不給全部,既能表忠心,又能繼續靠驿局賺銀子。
總比有朝一日出了事,驿局被連窩端強多了。
皇貴妃的法子夠果決。
隻是……
怎麼說服馬小鳳獻産業呢?
曹濱陷入思索。
平白叫人把自家搖錢樹砍一半進貢,馬義士肯嗎,能理解其中微妙之處嗎?
他卻不知,隻要他提,馬小鳳根本不會拒絕。
就算沒有皇帝宣召這茬,绯晚也早和馬小鳳商量好了,這驿局經營起來之後,就立刻交給朝廷四成,隻留六成握在自己手裡。
既保留對驿局的控制,又不被朝廷猜忌。
畢竟一個比官府驿站更快更好,什麼東西都給送,站點遍布全大梁的商家,若是萬一謀逆,實在太方便了,朝廷怎麼會容忍這樣的商家存在呢。
绯晚假馬小鳳之手,辦這個驿局,賺錢是一則,最關鍵的,還是為以後幹大事提供方便。
早晚都要為大梁所用,現在主動獻出,沒什麼。
獻出之後,也不會被朝中官員瓜分,陸龜年已經準備好了,隻要馬小鳳獻驿局,他就有辦法讓皇帝把這攤子事交給他的人來管。
對于绯晚來說,等于左手倒右手。
啥也不受影響。
還會因為盛世驿局有了官府背景,經營起來更加放心,不怕各路權貴眼紅其利潤而上下其手。
誰敢染指,誰就等着倒黴吧。已經自成一派的陸龜年,統攝的那群言官可不是吃素的。
“曹濱,你想什麼呢?茶。”
皇帝手邊茶盞空了,沒人給添,擡眼一看曹濱正在發呆呢。這可是少有的事。
“奴才該死!”
曹濱連忙收住思緒,給皇帝添茶。
躬身解釋道:“明兒是陛下壽誕,奴才……奴才不才,也想獻醜給陛下賀壽,正……正在背詞。沒想到太笨了,總記不住,還耽誤了伺候陛下,實在該死!”
“嗯?背什麼詞呢?”
“……是奴才想給陛下……”曹濱面露羞赧,“給陛下唱一段。”
“哦?”
皇帝看折子累了,丢開手邊奏折,讓曹濱這就唱來。
曹濱尴尴尬尬的,甩袖扭腰,唱了幾句“袅晴絲”,不倫不類一個旦角呈現在皇帝眼前。
把皇帝逗得哈哈大笑。
“你這老貨!怎麼學起女人來!”
曹濱行禮:“奴才蠢笨,讓陛下見笑。奴才下去再好好練一練,把詞兒記住咯,明天扮上妝容再給陛下唱。”
“得了,你省省吧。朕不想聽你唱,難聽得很。”
不聽正好。
曹濱本來也沒打算唱戲,不過是一時搪塞自己走神罷了。
皇帝樂了一回,更不想批折子了。
這段日子,他養傷,過了正月十五,内閣交上來的奏折,八成都交給绯晚批了。
绯晚住在順妃宮裡,不方便,都是曹濱或心腹宮人假作送吃食用物什麼的,把奏折裝在食盒裡帶過去。
宮裡頭似乎還傳說,皇貴妃恩寵最深,就算臉毀了,陛下都不忘日日送東西給她。
皇帝聽說了,也隻是苦笑。
若不是為了批折子,他真不想再想起绯晚。
一想起她,就想起她那張可怕的紅斑刺目的臉,讓他渾身起雞皮疙瘩。
好在最近太醫說她大好了。
隻是好成什麼樣,他還沒看到。
之前提了一兩回,绯晚都拒絕了,不肯摘面巾,怕是還難看着呢。
他便沒堅持要看,實在不想眼睛受污。
好好的美人兒,竟然變成了醜八怪,多可惜!
枉他那麼寵她,還擡舉她當皇貴妃!
幸好,她還有點用,批折子越發熟練了。
“把折子給皇貴妃送去,朕乏了。”
皇帝喝了幾口茶,徹底離開書案,到裡頭休息去了。
“召靈昭儀過來。”
一聲吩咐,曹濱卻道:“回陛下,今天靈昭儀生病,一早就叫了太醫。”
“什麼病?”
“說是偶感風寒。”
“呵!”
自從封了顧姝兒,将近兩個月,她先是大哭大鬧、撒潑賭氣,後來好容易消停了,卻總是這病那病,就是不肯乖乖來禦前侍奉。
偶感風寒,這理由用了不知多少次。
“罷了,随她去。”
皇帝獨自去假寐。
對顧姝兒還有些容忍,不想強逼她做事。
……
此時的顧姝兒,并沒有在自己的承明殿安靜養病。
而是關門閉戶,假裝養病,其實悄悄繞着小路跑到了绯晚屋裡,跟绯晚一起練舞。
明天就是萬壽節了,這是兩人最後一次合練。
望着绯晚肌膚盛雪,瑩潤剔透的臉龐,顧姝兒咬唇,目光鋒利。
“明日一舞,你必能複寵。我幫你做成了第一件事,你可千萬記得當初的承諾。”
绯晚放下舞具,擦了擦額角細微的薄汗。
回視對方。
“我記得承諾,你呢,顧妹妹,你不會要背棄承諾吧?”
“我當然不會!”
“是嗎。那麼,你私下購買的磨石,難道不是為了給劍開刃,試圖行刺嗎?”
“你……”
顧姝兒一震。
虞绯晚竟然敢監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