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幼童身上均有傷痕。
第二批被抱上來的昏迷孩子中,有不少被春丫殘忍的打斷了肋骨。
有個孩子醒來後,看到春丫吓的再次暈厥過去了。
從那位大一點的小姑娘口裡,白盼妹等人得知,這個孩子是青城一财主的孩子,從小備受嬌寵,被拐後熬不住苦日子,中間逃了兩次。
每次都被春丫施刑,腳底闆紮針或者手臂上用燒火棍燙。
這些酷刑都沒有擋住他再次逃跑的想法。
昨天是他第三次逃跑被抓住,春丫将他帶到生藥鋪子的後院裡,接着又從從密道裡帶走兩位幼童在他面前,讓他親眼目睹她是如何殘殺幼童的。
這位财主家的小少爺驚懼到當場暈過去。
白盼妹和劉鴻等人感歎,春丫年紀看起來不大,其惡毒殘忍手段超過大理寺的刑訊。
隻光聽描述,就讓人膽寒。
如果再晚來一步,不知道這些孩子還會經受多大的摧殘。
這些孩子說着不同口音的話,有來自京城周邊的,有從外地被拐後賣到生藥鋪子的。
站在一旁的白大壯一臉黑線。
當初這春丫的娘來白家鬧事,要将這丫頭許給二郎。
幸好當時白家經受住了考驗,沒有拜倒在韓家道德綁架下,也沒有同情心泛濫。
否則稍微心軟一點,春丫當時真的許給了二郎,這樣惡毒的人隻怕會毀了二郎一輩子。
「把人都帶去京兆尹。」
劉鴻一臉寒冰。
在京城裡出來這樣大的事,他要是不好好處理,皇上都饒不了他。
同時,派了一隊官兵去甄家捉拿如夫人。
甄家偏院。
如夫人坐在房子正中央,屏風背後是吃完肌骨丸正在沉睡的沈甯。
整個屋子散發出詭異的皿腥味。
「夫人,事情已經敗露,王爺的意思是請你為了他的大業成全自個。」
一個影衛神不知鬼不覺出現在如夫人的屋裡。
如夫人心情灰敗。
自從小喜一去不複返,她便隐約預感到肌骨丸的事情敗露了。
此時讓自己抽離的唯一辦法就是死。
但是康王不會讓自己死,隻能讓她站在台前,以肌骨丸主謀的身份抗下所有的罪孽。
更何況,這件事隻能以誘拐殘害幼童結案,而她要扮演一個為了沈家後代不惜一切手段也要治好沈甯的癫狂狠毒女人。
「康王還說,他若是成了大業,必追您為後。」
如夫人閉上了眼睛。
自十五歲遇到,康王便牢牢占據她這一生。
她為了他謀劃沈家偌大的家産,為了他将林染生的女兒狸貓換太子換做那賤婢生的兒子。
那賤婢的命真好,竟然能生下康王唯一的兒子。
「我知道了,我去看看甯兒。」
如夫人繞到屏風後面。
沈甯依然在沉睡,蒼白的臉陷入枕褥裡。
很多時候,如夫人都以為他要死了。
像沈甯幼時那樣,沈夫人用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微弱的溫熱氣息繞在指尖。
如夫人輕輕松了一口氣。
如夫人對沈甯的情感非常複雜。
因為有他養在身邊,這麼多年她在康王心裡才有價值;同時這個孩子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康王在意的是林染,哪怕找個像林染的賤婢生子,也不願意要她。
如夫人的眼神忽而柔情忽而狠毒。
當初康王隻是讓她殺了沈俊山的孩子,将那賤
婢生的康王的皿脈神不知鬼不覺放在林染的膝下,就當做他和林染的孩子。
康王和她一樣都是可憐人。
他用這種方式自欺欺人。
唯一讓她覺得痛快的是,她瞞着康王殺了林染,而且燒了林染的面容。
很快,捉拿如夫人的官兵封住了甄府。
甄府上下所有人都猶如驚弓之鳥。
老夫人在屋裡聽到消息,吓的一個激靈。
很多年前的甄府就是在一個平常日子被官兵圍攏,接着便是抄家滅族。
老夫人嘴裡荷荷的在罵太後不近人情,連母家都不放過。
「回夫人老爺,是京兆尹派的人來府裡捉拿沈家如夫人。」
管家急匆匆跑來,給老夫人和甄琛通報消息。
甄琛松了一口氣的同時面色一沉,擺手道:「這裡是太後的母家,京兆尹想拿人問問太後同意不同意。」
管家将這話傳給前頭在撞門的官兵。
那官兵嗤笑一聲,還拿太後撐腰呢。
誰不知道太後厭煩了甄家大房,又是削爵又是摘牌子的。
那密道裡上百具幼童屍骸,就算甄府恢複了鎮國公府的頭銜,太後都罩不住。
再說了,捉拿的是客居在府裡的親戚,又不是捉拿甄家人問罪。
官兵懶得理管家,将管家推到一旁,一揮手衆人跟着他進了甄府内宅。
吓的各位女眷瑟瑟發抖。
「……二位夫人打擾了,咱們聽差辦事,不是針對貴府,而是捉拿貴府客居的沈家如夫人李婉。」領頭的官兵對待小李氏和佟氏十分客氣。
小李氏雖然不知道如夫人犯了什麼錯,但既然和甄府的人無關,捉拿就捉拿吧。
如今甄府失去了聖心和太後的庇護,此時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自然也護不住如夫人。
現在官兵客客氣氣的給她說話,自己若是不交出如夫人,隻怕官兵就要硬闖了。
于是命人領着去了如夫人的院子。
很快,如夫人被帶走了。
本以為事情就到此為止,但官兵卻沒有離開,來到老夫人院子要搜查。
老夫人當場氣的怒火攻心,連荷荷聲都發不出來了。
甄琛本來聽到捉拿的是如夫人,知道隻是肌骨丸的事情暴露了,康王的事情并沒有暴露。
若是康王的事情暴露了,隻怕甄府上下早已經被鎖了起來。
既然肌骨丸的事情無可挽回,那麼罪責就讓如夫人一人承擔。
而沈甯,他會好好看顧的。
但是官兵要搜查整個甄府,甄琛隻覺受到了侮辱。
好個劉鴻,來到京城不足半年,根基還沒有紮穩呢,就要在曾經的鎮國***上動土。
「大膽,誰敢搜檢本侯的家。」甄琛一發怒,都忘記自己的爵位被削了。
為首的官兵笑了笑說道:「甄大人,剛削爵沒幾天您改不過來侯爺的稱呼也正常。我是奉府尹的命來搜查貴府的,灑金大街後面巷子的宅子裡發現了數百具孩童的屍骸以及二十多個孩子,這事和沈家如夫人有關。現在她客居在貴府,貴府脫不了嫌疑,咱們也是按照章程辦事。待搜檢完,還需要您和老夫人一起去京兆尹錄個供。」
官兵寸步不讓,甄琛氣的要死,卻也無可奈何。
隻得眼睜睜的看着官兵進了老夫人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