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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女頻 都市言情 從斬妖除魔開始長生不死

正文卷 第六百四十五章 你什麼身份,跟我比境界

  逼仄的小巷突然安靜了下來。

  兩位師兄垂手而立,沉默盯着面前的智空和尚,許久後,兩人嘴角上揚:“那就好。”

  “有勞師弟盡快将這龍虎大經送回教中,長輩們都還等着呢。”

  智清伸手拍了拍智空的肩膀,囑咐道:“那我二人就不叨擾師弟了,你且先忙,告辭。”

  說罷,兩人眼中藏着笑意,再無半點猶豫,轉身朝着巷子外走去,隻是相較來時,步伐明顯匆忙了幾分。

  智空和尚保持着雙掌合十的動作,緩緩睜開眼眸,并未回首,仍舊盯着鞋尖:“師兄,教中長輩曾教過我們何謂慈悲。”

  他隻是沒什麼曆世經驗,不是真正的傻子。

  也知道自己方才的反應,很難讓旁人相信。

  沈仙友翻閱了龍虎大經不假,可世人天生好奇,不知者無罪,更何況對方是實打實的在靈光師兄手底下救下了兩條無辜性命,避免了經法外傳,釀成一場凡間的大禍。

  功過相抵。

  兩人緩緩止住身形,對視一眼,嗓音漸冷:“長輩可曾教過出家人不打诳語?”

  話音間,他們瞥向旁邊的民戶,半掩的木門無風而開,露出了後面好奇竊聽的老婦。

  突然被人發現,老婦人松垮的臉皮顫抖了幾下,轉身就想往屋子裡逃去,然而佝偻的身子卻是倏然倒飛回去。

  她像個小雞仔似的瘋狂掙紮起來,腦袋已然被粗粝大手緊緊扣住。

  僅僅呼吸時間,老婦停止了掙紮,眼神癡怔,哪怕已經被松開,也不知逃竄,呆滞的立在原地。

  智清從她身上取回了那本金冊,随手一扔。

  簌簌——

  冊子邊緣似刀,倏然掠過了智空和尚的面龐,在那臻至行者修為的肌膚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皿痕。

  兩人間的實力高下赫然而分。

  “她一介凡軀,已經觀了寶經,此生沉淪苦海,你卻遲疑萬分,不肯救她。”

  智清回頭朝巷尾看去,溫和笑道:“如今我替你救了她,也正好教你何謂慈悲。”

  “師弟,瞧瞧你于世間曆練,都學成了什麼樣子,若是讓長輩們知道了,不曉得該有多心疼,小心墜入苦海,品德有缺,終生不得果位。”

  智明和尚雙手合十,輕聲勸慰了一句:“我觀你已經承載了不少人間皇氣,還是快些回到教中,請長輩相助,補齊最後一劫,你我一起苦修,早日跻身金蓮行者境界。”

  說罷,兩人再次邁步,很快便是走出了這條民巷。

  他們要的是龍虎大經上的内容,而非這大經本身,相較于從智空身上取,會産生諸多麻煩,不如去找那“旁人”取,任誰也挑不出毛病。

  “呼。”

  智空和尚立在原地,神情恍惚。

  出家人不打诳語,品德有缺,終生不得果位……諸多話音回蕩于耳畔。

  許久後,他彎腰拾起那封金冊,轉身走到了那呆滞老婦的面前,喃喃道:“缺就缺吧。”

  他盤膝而坐,擡起雙掌,靠着乞食和替人受劫而換來的人間皇氣從唇舌間吐出,緩緩沁入了那癡傻老婦的顱頂。

  刹那間,兩人的神情像是來了個調換。

  欲要利用皇氣,就必須消化其中願力。

  智空和尚的神情逐漸變得怔然起來,老太的眼神則是愈發清明。

  然而這次消化願力的過程,居然比他先前要容易了一些。

  很快,智空和尚便是恢複了些許神智,耳畔響起了一道難聽的唾罵。

  “賊和尚!殺人啦!”

  老太顯然還沉浸在剛才的恐慌中,一腳踹在智空的兇膛上,逃也似的蹿回了屋内,砰的關上了門。

  “您慢着點。”

  智空和尚臉色蒼白,無奈一笑,撣了撣心口,起身同樣離開了巷子。

  本就是乞食而來的皇氣,也合該用在來處身上。

  ……

  澗陽府客棧。

  斬妖司雖不能光明正大的亮出身份,但好歹也算是朝廷中人,該安排的住處還是不缺的。

  隻是沈儀自從加入進來後,便跟着孟修文四處奔波,一直沒來得及面見知府,故此才稍稍晚了些,隻能暫住客棧當中。

  他于房中小憩,并沒有去尋洪澤故友閑聊。

  在土地廟和斬妖司面前與衆人打個招呼是一回事,在别的地方牽扯太多又是另外一回事。

  人多眼雜,沈儀沒忘記自己身上還有麻煩沒處理完。

  砰砰。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沈儀略微挑眉,他現在可不想再有什麼變故。

  推門一看,來人是葉婧。

  “沈大人,方才有個小孩子将這信送來客棧,說是一個和尚給的,那和尚還要去通知别人,就沒有自己過來。”

  “嗯?”

  沈儀接過信紙,随手一翻。

  果然不出所料,他在這澗陽府認識的和尚,也就隻有那位智空大師了。

  信紙中的内容很簡單。

  有菩提教弟子追尋過來,來者不善,請盡快離開澗陽府,去往離皇都越近的地方越好。

  “有什麼事情嗎?”

  見沈儀臉色微變,葉婧有些好奇的看了過去。

  這位沈大人即便是先前面對仙官時,都沒有露出過情緒上的波動。

  “……”

  沈儀緩緩折好信紙,擡眸朝外面看去。

  出來了有那麼一段時間,他對菩提教的認知早已不是當初可比。

  這是一方遠超自己想象的龐然巨物。

  拿了他們的東西,殺了他們的弟子,哪有那麼容易脫身的,被追查上門來才屬正常。

  隻是沒想到智空大師居然會給自己通風報信。

  換做正常情況,沈儀肯定是毫不猶豫的先撤走再說,至少要等葉岚這位真正能掌控局勢的強者回來。

  但現在——

  這偌大的澗陽府裡,可是還住着一大群故友。

  “給孟頭傳訊,過去找他。”

  沈儀并非自負之人,菩提教的弟子的強悍程度,他已經親身體驗過了,别說跨境界與之為敵,就憑自己現在的底蘊,哪怕是同境界的勝負都兩說。

  孟修文能斬殺那頭熊妖的主人,實力自不必多說,或許是自己現在唯一能靠得住的人。

  雖說這是自己和菩提教的私仇。

  但好歹是同僚,堂堂神朝,也不可能眼睜睜看着自家斬妖官被人亂棍打死在眼皮子底下不是。

  “好!”

  葉婧瞬間便是明白過來事情的嚴重性,沒有再廢話,指訣一掐,靈光便是遁出了門外。

  她推門而出,朝着四周掃了一眼,在沒有發現任何異樣後,這才朝着樓下帶路而去。

  客棧内人滿為患,長街上喧鬧依舊。

  “沈大人,我感覺有些不對勁。”

  葉婧穿過人群,腳步漸緩,她蹲下身子,從街邊小販的攤子上拿起一枚還沾着水珠的果子。

  “您嘗嘗?”小販滿臉的笑容,稍稍打消了這位斬妖人心中的疑慮。

  她回以淺笑,将果子重新放了回去。

  “大概是我多慮了。”葉婧輕輕吐出一口氣,或許是最近經曆的事情太多,搞得她都有些疑神疑鬼起來:“先去找孟頭吧。”

  她繼續邁開腳步,卻發現沈大人仍舊立在原地不動,不禁疑惑回眸。

  沈儀安靜注視着前方。

  兩女結伴而行,一者身着墨衫,一人身穿白裙,皆是世間少有的仙姿,略帶新鮮的打量着這神州大地,讨論着澗陽府和青州的區别。

  然後,她們就這樣擦肩走了過去。

  “啧。”

  沈儀閉上眼,又是如出一轍的手段,但真正讓他無奈的是,當時的自己乃是道境,看不破也就算了,如今已經臻至真仙圓滿境界,甚至還得到了煙岚将軍的調理,修為圓融,卻仍舊看不透。

  三教弟子,确實有些超出常人理解。

  在沈儀閉眼的刹那,周遭長街瞬間空蕩了起來,一縷靈光化作枯葉,輕飄飄的落在了兩人腳下。

  葉婧倏然垂眸,緊緊盯着那片葉子。

  那是她先前傳給孟頭的消息,居然在無聲無息中被截了下來。

  近乎瞬間,她的手掌已經搭在了腰間劍柄上面,刺目沖霄的白芒開始積蓄,試圖以真仙修為,破開這幻障。

  然而劍鞘内溢出的白芒,在剛剛迸發的刹那,竟是如同潮水般重新退了回去。

  一絲微不可查的金光落在縫隙間,便是讓她連劍都拔不出來。

  “沈大人,走!”

  葉婧臉色罕見的蒼白起來,金光破萬法,這是菩提教!

  身為斬妖司中人,随時都做好了被三教尋仇的準備。

  而且這尋仇之人,竟敢冒大不韪,在神朝大府中動手,絕對不是因為什麼小事結怨。

  但她真的不記得澗陽府曾得罪過菩提教,乃至于全無反應的機會。

  下一刻,熟悉的長街緩緩褪去。

  化作了富麗堂皇的大殿,兩邊是空蕩蕩的供台,唯有最前方,伫立着一尊難以言喻其尊貴的金身神像。

  那健碩高大的身軀,完美的挑不出一絲瑕疵。

  身後跟着同樣龐大的龍虎。

  龍呈騰飛之姿,虎呈下山之勢,身上盤着厚重的鎖鍊,鎖鍊的另一端則是縛在了這神像的身上。

  供台下方,乃是擺着四個蒲團。

  其中兩個上面都已經有了身影,四肢被強行掰折成了贖罪的恭敬模樣,并用尖銳法具将其固定住。

  “爾等犯下罪孽,需以虔誠洗清。”

  淡漠的嗓音回蕩開來,又在轉瞬間化作驚雷般的暴喝!

  “跪下!”

  暴喝聲層層疊疊,如雷貫耳,于大殿連綿不絕。

  兩道蒲團上的身影劇烈抽搐起來,面目全非,狼狽至極的痛哭:“我們什麼也沒見過,什麼都沒看過,大師冤枉啊!”

  話音未落,男人的頭顱瞬間炸開!

  一條染皿的精鋼長棍杵在了地上。

  紫雲宗女修頓時失聲,五官扭曲着盯着眼前多出了那雙破草鞋,甚至都不敢去看這雙草鞋的主人。

  “你真沒看過嗎?”

  苦行僧緩緩俯身,女人終于刺耳尖叫起來:“我都不知道你們說的是什麼!”

  “原來如此。”

  智清和尚點點頭,喃喃了一句,随即将眸光投向了遠處的墨衫青年:“那也就是說,這罪孽,其實是在施主身上了?”

  話音間,他的面容始終平和,直到此刻才露出一絲笑意:“那施主為什麼還不跪下,虔誠認錯,換取龍虎羅漢的寬恕?”

  刹那間,他手中長棍再起,毫不猶豫的劈向了女人的頭顱。

  當——

  響起的并非是頭顱炸裂的聲音,而是清脆的金屬嗡鳴。

  第二條長棍攔在了中間。

  渾身泛着金光的和尚突然闖入了這片幻障,一言不發的擋下此棍,神情漠然的朝智清看去:“賊和尚,你殺人了。”

  聽見這個稱呼,智清臉色微變,眼中多出一抹愠怒。

  卻沒有說話,隻是運足了力氣,将棍子朝下方壓去。

  “……”

  智空和尚兩條瘦削臂膀猛地顫抖起來,哪怕身上金光再甚,也阻止不了那條棍子的緩緩落下。

  五劫行者與六劫行者交手,僅一劫之差,代表的卻是十二萬九千六百年的修為。

  他的臂骨逐漸發出吱嘎聲,肌膚緊繃,随即破碎,泛着金光的皿漿染濕了整條長棍,卻仍舊不肯撒手。

  智空和尚的臉上多出了濃郁苦楚。

  上次來遲了,這次又來遲了。

  自己總是來遲。

  而且即便到了,好像也改變不了什麼。

  就在這時,智空突然看見智清臉上又露出一抹古怪笑意,像是預料到了什麼,他赫然扭頭朝遠處看去。

  即便以他的目力,也隻能隐約看見一條棍影,直直的朝着葉婧的脊背上抽去。

  “我備好了四個蒲團,就一個也不能空着。”智清輕聲耳語。

  “你們……也配談慈悲!”智空和尚的臉上罕見的出現了一絲兇戾,在破了诳語戒後,他竟是又破了三毒之一的嗔戒。

  在場之人中,除他以外,再無人能接下這第二條棍子。

  救眼前人,便救不了遠處人。

  以葉婧的修為,甚至連發現那條棍子的存在都做不到,更遑論躲避。

  砰!

  又是一聲悶響,卻讓智空臉上的神情凝滞了瞬間。

  那條劈來的棍子,就這般悄然落入了一隻白皙手掌當中。

  沈儀身形颀長,筆直而立,他合着雙眸,在如此近的距離下,終于是捕捉到了那條鐵棍的蹤迹。

  但捕捉到蹤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接下的。

  “你……”

  偷襲而來的智明想要抽棍,卻發現有些吃力,對方那握棍的手掌肌膚間,同樣泛起了金光。

  在場之人中,竟是有第四位行者。

  這事情本身已經足夠震撼人心,但智明真正感到不解的是,就憑這金光的淡薄程度,對方以三劫蓮台,如何能空手抗衡自己的六劫蓮台。

  “為什麼?”他攥緊長棍,再次試圖将其抽出。

  “因為。”沈儀緩緩睜開了眼睛,那條長棍在他掌心猶如長蛇掙紮不定,卻無論如何也掙脫不了五指的束縛。

  墨衫湧動,他倏然發力,将智明和尚整個掄起,悍然砸在了地上。

  轟!

  整個大殿下方好似土龍翻身,所有方磚都是炸碎開來!

  智明心口一悶,驚詫的擡眸看去,隻見那青年緊緊攥住棍子,眸光沉寂俯瞰而來,嗓音不帶絲毫波瀾。

  “我是官,你是賊。”

  短短一句話,智明呆滞一下,終于是透過了沈儀的身影,看向了他身後的天幕。

  天幕之間,彌漫的皇氣翻滾。

  所有修士,無論仙家還是行者,在神朝範疇内都會受到極大的壓制。

  但很明顯,此人并沒有受任何影響!

  這莫大的權力,甚至堪比澗陽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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